“我们感受到了一种宏大精深的中华文化。知道了汉字不仅是方块字,它还有情有义,有血有肉”
汉字的关系不是凌乱的、偶然的,它像拉丁文字一样,有着规律,是一种有逻辑的语言,而且其内在意义超出我们现代中国人的想像(过去人们一直认为汉字虽然是一种有美感的文字,但没有规律,需要死记硬背)。
“举例说,儒字,从人从需,讲的是人的需要,需要什么?一需食物,二需教育。营养食物从母乳起,教育从孺子起,所以,儒字由人和需组成,与‘乳’同音。
“再说‘羞耻’二字,羞字,此事做得差(从羊),看起来丑(从丑);耻字,耳朵还没听到吗(从耳),还不止住你的行为吗(从止)?”
萧启宏,一个很奇特的研究汉字的学者,在不同的场合给人们讲他的汉字理论。他有时候很安详,有时又很激昂。
“更形而上一点的,比如‘存在’二字,存:‘有’和‘子’的重合。有子即存,延续生命。存音通寸,指寸寸光阴,存字是指时间的,意味着一代又一代走在路程上,一代传一代以至无穷;在:是‘有’和‘土’字的重合,有土即在,这个字是指空间的,土即何处乡土的意思。在音通载,人和所有生命都共载在一艘诺亚方舟上向着不可知的目标前进,这里有高深的问题,我来自哪里,到哪里去?这就是存在这两个汉字带给人们的无限遐思。”
今年6月,北京有一条没人注意的文教新闻,北京六位特级教师联名撰文呼吁,在小学中推广“汉字全息教学法”。他们就是受萧启宏感召而呼吁的。
北京著名特级教师杨丽娜对记者说,“国家教委最近通过小学语文课标准(课标),在小学阶段认字2500个的基础上又增加了500个汉字。正在大家困惑时,萧启宏教授推出了汉字全息教学法,他把我们从过去汉字教学中的那种死记硬背的方式中解脱出来,使我们感受到了一种宏大精深的中华文化。知道了汉字不仅是方块字,它还有情有义,有血有肉。”
萧启宏让人们认识到了汉字在世界上的独特性。当瞿秋白说的汉字“是世界上最龌龊最恶劣最混蛋中世纪的茅坑”,鲁迅说“方块汉字真是愚民政策的利器,也是中国劳苦大众身上的一个结核”,毛泽东说的“汉字一定要走拉丁化”后这么多年,没有人真正为汉字“拨乱反正”,萧启宏的说法就有着深重的意义了。
“如果把这个问题弄清楚了,中国文化史上肯定有一次认识的大变化”
他的东方文星汉字研究所设在万泉河小学里面,接连几天的黄昏,当热闹的学校归于清寂时,他就给记者讲他的汉字。“它太完美了,比如‘道’字,首是头,走之是脚,既指人看得见的道路,又指‘道可道,非常道’的道,具有形而下和形而上的双重意思。”
萧启宏表现了对汉字天书般的崇敬。但这个研究汉字的教授,竟来自一个“无字之乡”。那是云南省镇沅彝族哈尼族拉祜族自治县,高寒山区,汉族在那里是少数民族,看不到字纸,却总能看到白痴和大脖子病人。有的地方竟然70%是白痴……“我想早点逃离那个地方,16岁就参军,到了昆明,我看到到处是字,感到非常亲切,我对字的感情从那时来的。文革前我擅长学毛著,因为我对书上的字有感情。我因此成了文革前昆明军区学习雷锋标兵,1965年到北京见到毛泽东。”
1974年后,萧启宏感觉是在虚度年华,他觉得不能就这样一无所长了,就选择汉字做突破口,他写了许多材料,上面写着,毛主席如何说,鲁迅又怎么说,周围的国家朝鲜越南又如何破掉汉字,实行拼音文字等。
他作为军代表,组织四川六所大学的老师,在四川内江地区搞了汉字教学改革的科研活动。一年之内从最初的75人发展到十几万人,学员遍及工厂、学校和农村。他组织编写了《为实现汉语拼音文字而斗争》一书,还写了《拼音文字战歌》:“新生事物蓬勃生长,拼音文字势不可挡,改革文字多年愿望,今天我们实现理想……”粉碎四人帮后,他给老教授老专家讲“汉字的死亡和拼音文字的胜利,同样是不可避免的”,虽然是谬论,但讲得有生气,引起了教育部副部长董纯才、中国文字委员会第一副主任胡愈之、北大教授王力的关注。四川省委组织部向成都军区数次强求,将他做科技人才引进成都市……
1983年,他开始“汉字信息化处理”研究,他的方案经国家技术测试中心评定,结论把大家吓一跳:60万字汉字的输入测试里,平均每个字打2.4键。
这个时候他不再鼓动搞拼音文字了,他发现拼音文字具有的优点,汉字也具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