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磊,是我陪着母亲参加一个技术性的晚餐会,他和母亲谈着一笔生意,眼光,却在我身上停留了很久。我坦然面对,我一向知道自己的优秀,也享受着被人赞叹爱慕的洗礼。
我的眼光,迎上他的,二十秒过后,我却发现内心最深处被这种热辣辣的眼神触动了。他,给我的感觉,很像立——我的初恋情人!那个与我深爱八年,却无法不分开的大男生,那种情深入骨的爱恋,让我至今想起,仍会觉得心痛难忍。
出于女性的虚荣,也出于一种内心中莫名的渴望,我开始绽放出自己的光芒,使大家的眼光,都被我引吸过来。当然,我心中的目标,是他。或许,我已是多此一举,因为从他的眼神,我可以肯定,他已沉沦,为我而沉沦。然后事情发展一如我所料,他问我拿了联系电话,并打探着我未来几天的行程。
第二天,我与表妹相约逛街,两人的预定行程中,插进了第三个人。他一早给我来电,听说我要在这不算熟悉人流涌挤的城市闲逛时,自愿成为了我的导游与苦力——专职为我们提逛街战利品是也。
我的眼光在一个精美的提包上转了几转,由于价钱实在不是我这种苦哈哈的未入社会学生之流负担得起,只好轻叹一声放弃拥有它的想法。
抱着可惜的心情,挽起表妹的手继续前进,走了不算太远,才发现前后不见他的身影。搞什么鬼,我有些恼了,等了几分钟后,由我们的来路看到了他,他的手上,拿着的正是我婉惜不能拥有的提包。
不知是他实在细心,还是本属情场老手观察入微,只能说,我的心情,他猜到了。拿着包,他说当是送我的见面礼。本来我该假意推让一番,才显得我并不是一个贪心的女孩,只是我生性一向不爱做假,而且想来如果我不要的话,他一个大男人挽着一个女用包也不好看,于是,我欣然接受。只是本小姐亦不爱占人太多便宜,本着礼尚往来的中华礼节,我也买了一样东西送他——价值十元的手机闪灯公仔。
然后,一切就像电影中的情节,老套却又是千百年来男女进行曲的奏鸣,重复了几次他邀约,我心情好就去,不爽就回绝的戏码。无可置否的,他的确很让我有那种心动的感觉,可是,却也仍然未强烈到让我忘记,自己有着一个平稳相恋一年多门当户对又令父母满意的未婚夫存在。
过了不久,他回去了北京总公司报到,听说一年都会有两次,他要回到他处于北京的窝,包括去见他那不久将进行婚礼的未婚妻。临行前,他对我表现了千分不舍万分不依的夸张,我却只是回了他淡淡的一个微笑,并似娇似嗔的送上一句:
“傻瓜,又不是以后都不回来!”
他走了以后,我不否认,对他是有着那么的一点牵挂存在,并且,他的影子也常常浮现出我的心田。最最让我觉得可笑的是,我对他的想念,竟然超过了对林----我的未婚夫。林仍然每天一通电话,来问我好不好,对我诉说着一些情人的蜜语,但我已是心不在焉,有时还觉得听着心中会出现不耐烦的感觉。但磊的电话,总是让我笑得像春天绽开的花朵。
一天,我接到他的一个电话,问我现在做什么,我对他说,我肚子饿了,正打算随便找点东西填饱肚子算了。他叫我别,说这样他会心疼,问我可不可以等他两个小时,他马上从北京飞回来请我去吃大餐。我笑着答应,对他说:
“好的好的,我等你回来呀,等你回来请我吃一顿大大的美味,呵!”
“你不相信?是真的,我刚才已订了飞机票,我太想你了,你的身影一直在我脑中盘旋不去。你就像一个小妖精,既邪又魅,把我的心网住了,也迷惑了,我再见不到你,我就会让心中的思念弄疯的!不要笑!”
他很认真的打断我的笑声,我仍然觉得想笑,不过也和他甜言蜜语了一番,在他叮嘱声中挂上了电话。当然,我不会真的以为他现在正赶去机场,所以我仍然找了一个泡面把自己喂得饱饱的!
吃饱了就犯食困,所以我从前曾被立亲呢的称我为小猪娃,想起立,心中泛起了一阵酸楚,不过,这次却没有以往来得强烈。因为同时,我又想起了磊,当然,他给我的感觉,是一种甜蜜。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进入梦乡,在那之前,立,林,磊三个人的身影一直盘旋在我的脑中……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清脆的手机铃声把我从睡梦中扰醒,我根本不知道东南西北身在何方,眼也未睁开的就拿起电话用暗哑得几乎发不出声音喂了一声。
“你在睡觉呀?”他的声音透过电话清清楚楚的传入我的耳中,哦,我命令自己清醒一下下,他一定是打电话来告诉我,他刚才说赶回来是一个玩笑,叫我快点吃些东西省得饿坏什么的。
“哦,英雄,你是怕睡美人光顾着睡饿死了也没有人知道,特地打电话来叫我起床进行伟大的自救活动吗?”我戏谑的开着他的玩笑,呵呵,男人,有口无心的动物。
“什么呀,我现在你宿舍的楼下,快起来,我们去吃大餐去,我可是坐了两个多小时飞机刚从北京空运过来的。快下来吧,别让我等太久,宝贝儿!”
啊!我这下可真是完全清醒了,被吓的,那个傻瓜,真的从北京跑回来了,就是为了请我吃饭?天呀,我只能用疯了两个字来形容他的举动,不过,无可否认的,我的心,却很甜很甜的漾起了细细的波纹。
我很快的梳洗着装完毕,急急的跑下楼,似乎,我还是不太能相信这是真的。几个小时前,还在北京给我电话的人,现在却站在楼下一心想请我吃顿好的。
是真的,他就站在那儿,有些疲惫的神色,却仍是在冲着我笑。这一刻,我突然发现,他是那么的英俊,那么的迷人,感动盈满了我整个胸怀。我喊了一声冲了过去,搂着他的脖子又笑又跳的,主动给了他一个吻。我知道,不止是他陷进去了,我,也同样如此,我爱上他了。虽然,我与他,同样有着许许多多的无奈,让我们不能毫无顾忌的在一起,可是,管他呢!我还年轻,现在,我认为,最重要的就是把握现在,把握快乐,其他的,以后再想吧!
我们快乐的手挽着手,他果然请我到一家四星级酒店吃自助大餐,我虽然饱得厉害,但也很给他面子的吃了一块鱼生。哇,我暗自吐了吐舌头,算起来,这块鱼生真的太贵了,几百块钱就吃这块鱼生,唉,早知道叫他给我还差不多,我请他吃牛杂面去。
吃完饭后,我们去了机场,他明天还要上班,所以,要马上飞回北京。这次,换了是我依依不舍,傻呵,我暗自骂着自己:你的洒脱去哪了?你的不在乎呢?笨蛋,一顿饭就把你的心收买到了,你也太那个了点吧!
不过同时,我也在为自己找着借口,管他呢,爱就爱吧,只要他不笑我就好!
这次,换成他揉着我的头发安慰着我,他说,还有一周,他就会再回到广州,以后,我们相聚的时间还长。然后,我目送他走进登机室随着那铁鸟飞回北京,他未来老婆的所在地,我有点酸酸的想。
他回来后,我们疯狂的爱上了,爱得直接,爱得猛烈,像两团在激烈燃烧的火焰,不顾一切的尽情挥舞着我们的爱。
他和我的爱,是不被大多人接受,也不会受到父母祝福的,因为,他有一个快要结婚的未婚妻,我有一个正在等候着我的未婚夫。可是,我管不了这么多了,现在的我,只要抓紧现在的快乐,人的一生,太多的无奈,太多的未知,所以,我只要眼前,我只要抓住眼前的爱,眼前的快乐。
我们不管朋友的反对,他人的目光,光明正大的相挽行走亲呢于熟人遍布的街道中。我喜欢他吻我,也喜欢在街头突如其来的为他送上一吻,我们同样沉醉于爱海中,仿佛眼前除了爱情,除了彼此,没有任何需要在乎的事了。
我们几乎天天腻在一起,他要到处跑,我就逃课跟着他,大江南北,像个小妻子一般的偎依在他的身旁。他也不管工作多累,多忙,一样会与我细语呢喃,与我一般为爱发狂。
“知道吗?”不止一次,他凝视着我认真热切的对我说:
“我爱你爱得快发狂了,从出生到现在,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一天不见到你,我就浑身无力得心都会痛。我好想把你缩成一个小小的人儿,可以放在口袋里,捧在手心里,含在口里,让你天天和我在一起!”
我好喜欢好喜欢听到他那磁性的嗓音对我说出来的爱语,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忍不住搂着他火辣辣的吻着,因为,我也同样的爱他,爱他入骨,为他发狂。这种感觉一天比一天强烈,像有一团烈火在心上,脑海中燃烧着。
在这同时,我心底也有着强烈的不安,但每当这种想法浮现时,我都会尽力的压下。我认为,与其去想着未来可能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不如多想想现在我有多爱他,他有多爱我来得实在。我想,他也是如此,心内同样有着深深的忧虑,但却从未在我面前表现过丝毫。像他所说,他只想让我感到快乐,一切的烦恼,都由他来肩负。所以,我们都在笑着,开怀如阳光般,只是,阳光下的阴郁,谁也不会知道何时会变成乌云盖日。
这一天终于到来了,这天,我见到了她——他本该远在北方的未婚妻。
她知道了我和他的事,来到了我的面前,当然,她不会让他知道,而太突然,我也未能通知他。这,是两个女人的会面,或许,可以称为战争!
她在打量着我,我也在细细的打量着她,全身名牌,一丝不苟的严肃,哇,女强人的派头。我自我解嘲的想道,难怪他会爱上我,她冷得像块冰。
我们的对话,一直是冷静而和平的进行着,互相拆招,她要我退出,可,我一贯伶牙利齿,并不是她眼中小绵羊似的黄毛丫头。我反而叫她成全,反正,他们已经没有了爱,她会来,就是因为,他已经对她提出了退婚的请求。
两个小时的唇枪舌战过后,她崩溃了,哭喊着骂我是狐狸精,不要脸,要我还她一个丈夫。我只问了她一句话:请问你还有事吗?如果没有,不好意思,我还得赶去陪他吃饭,不奉陪了。
离开那个酒店,我卸下了坚强的表相,找了一个无人所在,失声痛哭起来。我并不像装出来的那么冷漠,我也知道自己的残忍,可是,我已经没有了退路,没有了他,我也会崩溃的,我无法再回头了,除了应战,我没有别的办法!
既然有了开始,一定还会有继续,我们之间,再也不会平静。麻烦接二连三的出现,她在我这边失败了,便留在这个城市,天天去他那边哭闹,骂我,甚至以死来威胁。
这天,他憔悴的来到我面前,不发一言。头发凌乱,领带歪在一边,眼睛布满红丝,死死的看着我。
不如,我们分手吧!
看着他,我不相信,这是从他嘴里说出的话。眼泪自我眼中流下,我凝视着他,轻轻的问: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他逃避着我的眼光,狠狠的用手扯着头发,再次说出了那让我心碎的话。
“我说,不如,我们分手吧!”
“你这个混蛋,你说什么?”
我爆发了,我扯着他,让他不要回避我的眼光,让他看着我。在经历过这么多事,彼此付出了这么多后,他才来对我说分手,这让我情何以堪。
“我他妈的受不住了我,她天天来我面前寻死,我要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他也爆发了,骂着脏话,声音甚至带着哭腔。
“好!你走!你回她身边当你的好好先生,当你的浪子回头,你走,我以后不要再见到你!”
我把他往门外推着,让他离开,哭喊着不要再见到他。
“放心,祝你和她白头到老,我这个坏女人会彻底消失在你们面前!或许到时我和林结婚时,我会请你们来喝喜酒!”
“你他妈的说什么,你干嘛又提他,你还忘不了你未婚夫是不是?”
他扯住我,不肯离去。
我也气疯了,拼命的撕扯着,不想再让他碰我。
“你管我,你就要和你老婆团聚了,你管我最后会嫁给谁!”
他愣住了,然后,一把将我搂入怀中,那么的紧,那么的用力,似乎怕我会消失了一样!
他半跪在我面前,把头埋在我腰际,啜泣起来,看着这个我深爱着的男子如此哭泣,让我心痛,痛得揪紧,无法呼吸。
“我是一个坏男人,你是一个坏女人,我们都很坏!可是,我们无法回头了对不对?我们无法没有对方!”
让自己滑落到与他相同高度,额际与他的相抵,我也哭着对他说:
“对,我们是坏人,可,就是因为我们都不够坏,所以我们才会痛苦。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不干脆坏到透顶,冷血的面对一切,只是过我们自己想要的生活!”
与他相拥,这次,我们再度发现,不能没有了彼此。可是,为什么我的心会那么的悲哀,像是,已经预知到,将来的必须分开。
我觉得,我能拥有他的日子,不会长久了!但绝没有想到,会是那么的快!
又过了半个月平静的日子,他脸色发青的跑来找我,说,她提走了他户口中所有的钱,然后失踪了。她家人吵到他的总公司,说要报警,说他谋害了她。整天在他公司大吵大闹,存心要毁了他的前途。
再这样下去,他会毁了,虽然,他仍旧搂着我说,他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有我,就够了!等到找到她,他就辞职,找她,不是怕了她的家人,只是对她,有着担心与责任,还有内疚。
他可以不顾一切的爱我,可是,我不能看到他,为了我而毁了自己!
给了他一个最美的微笑,轻声安慰着他,帮他放水洗澡,烧出一桌菜让他吃,并轻轻的帮他按摩解压,我要让他,永远的记住这一天。
目送着他离开,我知道,这将是最后一次,我这样的看着他。喊住了他,飞扑入他的怀中,给他一个最深的吻,面对他诧异的眼光,轻声的说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好爱好爱你!舍不得你!早点回来!”
“傻丫头!”宠溺的揉了揉了我的头发,他笑着,带着一脸幸福的离去!
是的,他会回来的,只是,这儿,将不再有我!
留下了一封信,告诉他,我再也受不住这些压力了,我家人已经知道了,我无法负担他们的以死相逼,我,要离开他了!
留下的,还有我自己录的一盒带,里面,是赵咏华的一首歌:相见太晚!他一直告诉我,我唱歌好听得不得了,这首歌,就是我的心,我,唱给他,是绝别之声。
如果相见不是太晚,
我们就不会悲伤,
堂堂正正的手牵手,
心里不会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