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之前是森林,文明之后是沙漠”。这是常年在中国从事环境保护的日本人士高见邦雄的酸楚感慨。风、沙与大气环流三者共同塑造了沙尘暴,它既非地球所独有,亦非当代所仅存。地表上的大气所推动的黄沙,磨蚀了古埃及遗存的文物,将古巴比伦与楼兰曾经的辉煌永远掩埋在沙下......
“作为自然规律,沙尘暴不但不是现代社会独有的,而且无法根治,大的气候趋势不可违背。”长期从事沙区第四纪地质研究的中科院研究员董光荣曾明确指出。我国古书上对沙尘暴现象早就有记载。唐代岑参的《走马川行奉送封大夫出师西征》写道:“君不见,走马川行雪海边,平沙莽莽黄入天。轮台九月风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
上世纪60年代,我国科学家在毛乌素沙地的茫茫沙海中发现了统万城废墟。据考证,建成后仅仅500年的时间,便由于草原植被被破坏,湖泊消失,河流干涸,风沙骤起,这座显赫一时的城市就被流沙无情地吞没了。
1900年瑞典探险家发现楼兰遗址,轰动世界。这座曾沟通中外经济文化交流的绿洲古城的突然消失令世人惊诧不已,引来许多考古学家、人文学者探讨古城消失的原因。有一种具有代表性的观点认为,人类在创造高度文明的同时,也以惊人的速度制造着沙漠化的恶果,楼兰的消失,与世界古文明消失的悲剧一样,因沙漠化的扩大而沉睡了15个世纪。这种观点在20世纪末期比较盛行。
现代人经过考证对古城的面貌描绘为:森林茂盛水草丰,七里十万家,驼铃悠悠,商贾不绝,一派繁荣景象。楼兰农业发达、经济繁荣,交通繁忙。当政者已意识到保护生态、保护森林的重要性。在楼兰废墟中人们发现了一份“森林保护法” ,它规定:树活着时如将树连根砍断,罚马一匹;若砍断树枝,则罚母牛一头。然而,到公元4000年,高僧法显依然走楼兰这条路线去印度,所看到的楼兰已是一片荒凉。
“人类将会杀死大地母亲,抑或将使她得到拯救?如果滥用日益增长的技术力量,人类将置大地母亲于死地;如果克服了那导致自我毁灭的放肆的贪婪,人类则能够使她重返青春,而人类的贪婪正在使伟大母亲的生命之果——包括人类在内的一切生命造物付出代价。何去何从?这就是今天人类所面临的斯芬克司之谜。”历史学泰斗阿诺德·汤因比在他的最后一部著作《人类与大地母亲》的结尾不无忧虑地这样写道。
自然灾害是人的主观意识所无法左右的,然而,人为的因素能够给自然界施加很大的影响,它既可以加速自然环境的恶化,也可以通过主观努力削减自然灾害带来的损失。面对今天的灾难,我们应该低头反思,我们是否善待地球了?我们是否善待自然环境了?
郑州大学寇东亮博士曾提出,自然机制的人化、社会机制的残缺和价值观念的误区是产生沙尘暴的人文因素。在现代社会,纯粹自然力的作用趋于衰弱,人类活动力的作用日益强盛,对于自然环境的影响处于一种极度的压力状态。不当的人为活动是土地沙漠化的主要原因。寇博士进而指出,减少沙尘暴危害的人文途径主要是人们自然观的重构、人生观的重建、技术观的重立和生活观的重整。这意味着人类必须重新审视包括土地在内的整个自然界的本质以及人与自然界的关系,必须对技术保持高度的警觉,树立辨证的技术观,本着手段简朴、目的丰富的生活观念,不断批判和改造自己的生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