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较量 作者:月光花 转自:网路灵异派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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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03-11-09

“你确定把它卖了?”我捏着那枚漂亮的扇形玉坠做最后确认。面前的中年妇人有些恋恋不舍,终于毅然点头:“卖了。”我点点头,取出钱递给她,那妇人接过钱道了声谢,匆匆离去。
那玉坠很漂亮,是和阗白玉所制,油份又好,应该可以卖个好价钱,我笑眯眯的把它放进了柜台。看看腕表,已经快7点,大冬天的也没什么顾客,趁早关门休息。开古物店就是有这好处,想开就开,想关就关,本意不是赚钱,倒也清闲。走到门口,才想拉下铁闸门,一个人影如风迅速钻了进来。
我吓了一跳,定睛看才发觉是岁岁,上衣是浅紫色绣花缎子唐装,同色短裙,一双黑色长靴,头发梳成两个包包头,看起来俏皮又可爱。但只有我知道她是多么难缠。
“年岁岁,你来做什么?”我暗自警惕。
岁岁倒是眉眼弯弯,一脸灿烂:“唐衣唐衣,瞧你,咱们也总算是老朋友,难道见老朋友就这副口气么?好不令人伤心。”
老朋友,我几乎嗤之以鼻,过去与她交往中,她耍尽阴谋诡计,处处同我作对,就为占我上风,如今在她口里,我和她倒好像还真象友谊深厚的老朋友似的。
“你还有心?那倒是天下奇闻,什么时候做的心脏移植,怎不通知一声,我好去祝贺。”我竭尽所能的挖苦道。
岁岁蹙起眉,捧着心,幽怨的说:“唐衣,你真的伤到我了。”我几乎浮起一抹内疚,但看到岁岁眼神欲笑不笑,顿时明白那不过是她的做作。
“年岁岁,你怎不去电视台演戏,还可赚些外快,在我这里平白浪费你的表情。”我恶狠狠的瞪着她。
怎能因为她一时的故作委屈而再次上当,上一次当可以说是不慎,二次可说是意外,三次四次那就绝不应该。我吃过她太多亏,怎么可能再次陷自己于绝境。
岁岁叹口气:“唐衣,你还在记恨上次的事?”
何止记恨,每夜想起都会浑身冷汗,她竟然把我留在那黑漆漆的山洞,让我独自面对杀人怨魂。如果不是我命大,哪还有今日站着说话的份。只要提起这件事,我就对岁岁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她捏成一团,当成球远远的一脚踢了出去,最好踢到外星球,再也不要让我见到她。
或许是我的眼神太过怨毒,岁岁小心翼翼倒退了一步,陪笑:“唐衣,你还不是平平安安的么。我今天是来求你的,只怕这回我难逃此劫。”说到后来,她神情已经有些郁郁。
“少胡说,谁信。你都活了几千年,古时还被人称做怪物,哪那么容易死。”我面上虽嗤之以鼻,但心里却有些不安。年岁岁在古时被人称做“年”,的确做过恶,但后来的记载中她就消声匿迹,并幻身为人潜藏在人世。初次见到她时,以为她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孩,被她天真的笑容骗过,后来才察觉她骨子里天生的邪恶。
还记得上次,她一本正经的告诉我,某处山洞里藏有宝藏,据说是南宋权臣陈宜中所埋的珍宝,我半信半疑,她却有理有据道来,说那珍珠有拳头大小,翡翠珠子翠的和雨后的树叶般,说那白玉温润的如同羊脂。。。我被说的心痒痒,一心想去看个究竟。岁岁却还拿捏架子,非得我求她不可,好不容易才哄她开心,让她带我去那山洞一窥宝物。那洞口原先是被乱石堵住,后来因为地理变化的关系,洞口的石头渐渐滑落,才露出狭窄仅容一人通行的洞口。
洞里黑漆漆的,还有水滴下来,特别静,岁岁原本还打着手电走我后面,只一眨眼就不见了。我心知不妙,拿出预先准备的手电,只见手电昏黄的光圈里,一个狰狞的鬼魂正虎视耽耽盯着我,利齿间有口水正流淌。
“年岁岁,你给我滚出来。”我又惊又怒,声音在山洞里回旋,引得几只蝙蝠乱飞。那鬼魂却不管那许多,迳直朝我扑来,我变了脸色,转身就跑。什么拳头大的珍珠,什么翠的和树叶一般的珠子,什么羊脂白玉,统统都是哄我入壳的幌子,是我太天真,才会上了她的当。
气喘吁吁,恐惧向我袭来,一缕阴风刮过,脸颊上生疼,多了抹血痕,那冤魂怕是有几百年怨气了,又在这山洞极阴之地受到滋养,难得见个生物,还不当成盘中美餐。慌乱中,我不辨东西,竟然闯入了条死路。
那尽头是石壁,石壁下到处是人骨,白骨森森,除了一副人体骨架还维持完整外,其余散乱了一地,有个骷髅头上眼窝处两个黑洞直直盯着我,让我起了寒意。退无可退,我背靠石壁,一头冷汗,那冤魂就在离我一步远处,贪婪的看着我。
“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我就不客气。”右手心紧捏的紫水晶棱角刺的我生疼,手心汗浸浸的,又潮又冷。那鬼魂哪管这许多,面相恐怖的朝我扑来,将要触到我刹那,我闭目伸出右手水晶,大喝一声:“水晶封印。”水晶猛地一震,我差些拿捏不住,再睁开眼,只见紫色水晶里有一抹张牙舞爪的怨魂。我长长出口气,伸手擦了擦额上沁出的汗,这才发现自己在发抖。手电晃向地上的白骨,才发觉那散乱的骨头上到处有啃啮的痕迹,这山洞里又无野兽,怎么尸骨会这般散乱。。。一个念头涌上脑海,方才不寒而栗。
走出山洞时,外面阳光刺眼,悬着的一颗心才终于落下地,岁岁坐在洞外大石笑盈盈瞧着我,一边晒日光一边晃着双腿,悠闲之极。想到自己刚才那番恐怖经历,我恨她恨的厉害。
“年。。岁。。岁,你骗我。我问你,拳头大的珍珠呢?翠的和树叶一般的珠子呢?羊脂白玉呢?”每说一句,我就咬牙切齿冲她迈进一步,岁岁笑嘻嘻冲我做个鬼脸:“笨,这也信。怪你自己贪心好了,世上的骗局大多是由人自己的贪心所致,我是在教你,懂不懂?”
坑人还能这么理直气壮,我捡起地上石头冲她砸去,岁岁灵巧的一个后空翻,石头落了空,她留下一串得意的大笑,瞬间跑得无影踪,独留我在那里咒骂不休。
鉴于年岁岁过往的历史,我实在很难去相信她,但她此刻的忧愁却不象作伪,我从不曾见过爱作怪,爱捣乱的她露出这样的神情,难道这世上还有她会怕的人事物么?我暗自纳闷。
本不该有的相遇,仿似一只蝴蝶,生生被钉死在浮世里,痛的,苦的,飞不起,却是那样无怨无悔,情至此般,也只余罪孽,不离,不弃,长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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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沙发  发表于: 2003-11-09


“唐衣,我只想让你帮我照顾我的宝贝几天,这你总不会拒绝吧?”
我欣喜的叫起来:“是温柔吗?”只见一只手掌大小的动物正安安静静坐在岁岁掌心,全身灰色,毛绒绒的耳朵大大,肥肥懒懒有些象澳洲的树袋熊。此刻它一双又圆又黑的眼珠正好奇的盯着我,可爱的让人想亲一口。
这是岁岁的宠物,岁岁给它取名温柔,我嘲笑她那正是她自己缺乏的品质,为了弥补只能在宠物的名字做文章了。接过温柔的时候,岁岁有些不舍叮嘱我:“好好照顾它,温柔最喜欢吃水果,别看它小,食量却很大。”
“年岁岁,你究竟遇上什么麻烦了?”
她顿了顿,恢复嘻笑:“唐衣,你要帮忙么?”看着她古灵精怪的眼神,我迟疑了下。和年岁岁交往这么久,只觉她的能力深不可测,若她都无法解决的事,我一个凡人还能怎样?
“我有一个仇人,为了这个人,我在人间找了许久,这回终于有了眉目。”岁岁顿了顿,瞥我一眼:“唐衣,你身上潜力不可小觑,别再因为缺乏自信而荒废了它。”
看着岁岁象阵风刮出我铺子,我突然想到个问题,难道岁岁是为了锻炼我的灵力才总让我面对危险,发挥出自己的潜力么?我甩甩头,暗自好笑:“怎么会呢,岁岁她怎么可能会那么用心良苦,我不过是她捉弄的对象罢了。”
拉下铁闸门,我捧着温柔进了里屋,从冰箱里找了个苹果放它面前,温柔摇摇晃晃的爬过去,两只前爪抱住苹果,头也不抬的啃起来。我撑着手臂看的有趣,它一边吃一边发出很小声的咔嚓咔嚓声,看它吃得那么香,我也忍不住拿个苹果啃了起来。
一个苹果吃完,温柔的肚子圆圆鼓鼓,仰天躺着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我伸出手指轻轻的摸着它,温柔舒服的眯起眼,甚至打个哈欠,它困了。我找个盒子垫上厚厚的毛巾,让它躺在里面,没一会它就安静的睡着了。能吃能睡,真是好福气,我忍不住微微一笑。
站起身,从橱柜的里面取出个小木箱,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是各色水晶,红的,紫的,白的,蓝的,绿的,每一块水晶里都有一个灵魂被封印其中,我数了数,1,2,3,4,5。。已经足足有7块水晶了。每一块水晶都代表我的一次历险,里面被封印的也都是些冤魂,当它们被封印在水晶中后,便渐渐沉睡,其实对它们来说也未必是件坏事。与其清醒的面对痛苦,倒不如永恒的沉睡,水晶的灵力也会在它们沉睡时渐渐清洗它们的怨气。
关上木箱盖子,把它们的陈旧往事一并合上,既然躯体已经毁灭,还记着那么多仇恨,怨毒做什么,真是自找麻烦。我叹息一声,把盒子放回原处。突然一声细细的叹气紧接着从屋外传来,我一凛,就连睡得香香的温柔都坐起身, 从盒子里一跃而起,动作灵活得超乎我想象,那笨拙得身子丝毫不影响它的速度。温柔跑到外屋我紧跟上去,那里陈列着许多古物,但它对准抽屉那里发出类似狗的吠声。
我上前拉开抽屉,里面只有一块扇形玉坠,就是刚才关店前才收的。难道它有什么不对劲?我拿着它仔细在灯光下端详,没发现有什么异常,突然从玉坠上飘出一个亮亮的东西,象是萤火虫,围着玉坠上下浮动。
温柔停止了吠叫,安静的坐了下来。我伸手把它抱起来,惊异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别怕,我不是鬼魂。”一个声音响起,非男非女,但语气里很和善。
“那你是什么?”
“是一段凝固的爱。”那声音同我解释。
我疑惑不解:“什么叫凝固的爱?”
“我是凝聚在这扇坠上关于爱的记忆。”那声音很耐心。
我好奇起来:“说说都有些什么爱的记忆?”
“清朝中期,这坠子被当作一份信物送给了一个女子。那女子叫如绣,是大户人家的小姐,送坠子给她的是书生孟良。他们两个从小青梅竹马,两家父母也暗许对方为亲家。谁知道一天半夜起了大火,如绣所住的绣楼烧了起来,孟良发现了就不顾一切冲进去救她。但火势太大,救如绣的时候,孟良被塌下的房梁砸到头,原本当场死亡,但他却凭借着最后的力量把如绣救了出来。”那声音娓娓道来,绘声绘色,把过去一切重现眼前。
有情人总是难成眷属么?我遗憾的问道:“孟良死了,如绣是否殉情?”
“如绣开始时痛不欲生,她捏着那枚坠子唤着孟良的名字,数天水米不进,奄奄一息。但她父母苦苦哀求,如绣终于心软,她开始进食并渐渐康复,最后顺从父母愿望嫁了人。出嫁那天,她摸着坠子痛哭失声,说自己心已死,将随这坠子永沉湖底。然后,如绣把坠子丢进了湖,我看到她如死灰的眼神,绝望的令我都有些难过。”
我听得有些鼻酸:“那么后来呢?”
“很多年后,那扇坠被一个青年从湖底捞起,送给了他的妻子当结婚礼物。他们起初很恩爱,后来因为丈夫有了外遇就离婚了,对了,那妻子就是把坠子卖掉的那个中年妇女。”
当初表示爱意的结婚礼物,在离婚后想起却象是一场笑话,何苦留着让自己见了伤怀,倒不如卖了眼不见为净。我暗自佩服起那中年妇女的决断来。
“那么,你既然是附在这坠子上爱的记忆,现在怎会离开了坠子呢?”我问出心底疑问。
那声音迟疑了一下,有些感慨:“人都散了,我还苦守在这里做什么。我因爱而生,如今爱散了,我也该散了。”
“等等。”我连忙阻止:“虽然爱会变,也会消失,但当初两个人相爱时却是真心,所以你才会存在。你若散了,连见证曾经有过的真爱的记忆都没了,多可惜。我把你收藏起来吧,或许有天你会改变主意。”
那声音沉默了很久,上下不断的浮动,显示它内心的犹豫不决,最后它终于同意了。我取出了漂亮的水晶瓶,把它装了进去,白色透明的水晶瓶里,漂浮着一个红色的小亮点。
“是不是每件东西上都会有这样的记忆?”我好奇。
那声音告诉我:“有些有,大部分都自己散了,不愿意存在。”
不知怎地,突然有些黯然起来,水晶瓶被安放在里屋的木架上。我抱着温柔,它打个哈欠,呼呼睡去,而我却怎么都难以入眠。
本不该有的相遇,仿似一只蝴蝶,生生被钉死在浮世里,痛的,苦的,飞不起,却是那样无怨无悔,情至此般,也只余罪孽,不离,不弃,长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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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板凳  发表于: 2003-11-09


热了杯牛奶喝完,又找了本最无聊的书看,不一会就倦了,打个哈欠关灯睡去。象往常一样,睡梦里最初见到的是一片迷雾,然后渐渐明朗,一个青袍冠巾的男子背对我站在花园中。
“师父。”我恭恭敬敬的唤道。
那男子转过身,俊朗的面上有些沧桑,“我说过很多次,我不是你师父。”
“但你教我很多,我自然当你是师父。”我固执的表明自己意见。
他不再坚持,“唐衣,我上次教你的封印术练的如何?”
“还可以,我已经连着封印了七个怨魂,第七个怨魂的怨气最是可怕,差点吃了我。”说到这里,还忍不住有些心有余悸。
师父笑了,“慢慢来,你的灵力已经渐渐发挥出来了,只要不断加以练习就好。”他顿了顿,当我是个小孩般替我理了理头发,“唐衣,我真有些替你担心,总有一天,你要面对一个非常非常强大的敌人,我怕。。。”
我好奇起来:“师父,那个敌人是谁,为什么要我面对他?”
师父沉默片刻,笑得有些无奈:“那是你的宿命,唐衣,你躲不掉的。”他随即岔开话题:“来,今天师父教你新的咒术。”。。。。
闹钟响起的时候,我正在梦里擦汗,猛然间惊醒只觉身子疲惫的很,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样东西竟然是一双圆圆黑黑的大眼,我惊呼一声,从床上滚落下来。
“原来你这么胆小啊?”面前的小女孩有趣的看着我,她看来不过七八岁,皮肤很白,脸儿圆圆如同苹果,穿一身粉红色的小棉袄,头发梳成两个小辫,就像是个小天使站我面前。
哪儿来的小孩,我明明记得关了店门,不可能有人跑进来啊。“你是谁?怎么跑到我屋里来了?”我挣扎着爬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问道。
“我是温柔,是你昨天抱我进来的啊?”小女孩笑盈盈的看着我。
温柔,我停了动作,很熟悉的名字啊,猛然间想起那小怪物,不由大吃一惊:“你,你不是岁岁的宠物?怎么会变成人了?”
“我白天会变人,晚上才变宠物,我的主人没告诉你吗?”
该死的年岁岁,为我找了这么个麻烦,本来以为照顾的是个小动物,没想到白天是个孩子,我可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不知道能不能把她退回去。我懊恼的眼神落入温柔眼帘,她不屑的扁扁嘴:“我才不用你照顾,我能照顾好自己。”
我顿时尴尬,赶紧去浴室漱洗,再出来发现温柔正在啃苹果,我热了两杯牛奶,一杯递给她:“喝牛奶。”她倒也听话,接过咕嘟咕嘟就喝完。我拆了袋饼干,问她:“吃不吃?”温柔摇摇头,继续啃手里的苹果。
还没解决完早餐,已经听到有人在外面把铁门拍的震天响,这么早就有生意了?我放下手里的杯子,走到外间开了门,铁闸门才往上拉了一半,已经有人迫不及待的钻了进来。我怔了怔,依旧把门全部打开后,才打量这一早来的顾客。
是她?昨天卖玉坠给我的中年妇人,她眼下阴影浓重,一脸憔悴:“老板,我想把那扇坠赎回来,喏,昨天的钱我都已经带来了。”
“你后悔了?难道我昨天钱给少了?”我有些不满。
那妇人现出愧疚:“不不,实在是我昨天欠缺考虑,那扇坠对我而言有重要的意义,老板,你就通融一次。”
“每个客人都这样,我还怎么做生意?”
“老板,不瞒你说,那是我丈夫当初送我的结婚礼物,我是怨他为了别的女人和我离婚,所以才赌气卖了,可回去后想了想,又觉得后悔。如果要我多加些钱也没关系,只要能还给我。”妇人神情有些戚戚,在旁人面前袒露伤疤,实在也是情非得已吧。
我不动声色:“可惜,你来晚了,昨天有个客人买走了。”
“怎么会这样?”她有些失魂落魄“这么快就卖了。”
“人都走了,还留着结婚礼物做什么?若是会回头,始终回头,若是不能,徒留着东西伤心。凭什么人家快快活活的,你倒自怨自哀,惹别人笑话。”
这话似刺到她内心,她一震,抬眼注视我片刻,苦笑:“你倒看的透彻,谢谢你今天这番话,我会记得。”她颌首同我道别。
目视她离去的背影,我轻舒了口气。“为什么不给她,你明明还留着那玉坠?”温柔狐疑的走到我身边。
“我是为她好,你一个小孩子家懂什么?”我轻斥。
温柔调皮做个鬼脸:“我不懂么?你可也不是好人。”哈,我一番苦心倒成了坏人了,我白她一眼,从柜子里找了块抹布丢给她:“喏,把灰尘擦擦干净。”温柔嘟着嘴,很不甘愿的开始擦玻璃,擦橱窗,看着她忙碌的小小身影,我暗叹,我这是在利用童工啊!内疚归内疚,我依然坐着看她劳动。
正觉有些无聊,有人急匆匆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个匣子。“老板,你们这里收不收古董?”
“收啊,你有些什么?”一听说有古董,我顿时来了精神。
那个满脸愁苦的男子小心打开匣子,里面放着个小玉人,我拿起来用放大镜仔细端详,做工不错,那小玉人口鼻眉目刻的精致,笑意宛然,青白玉的料子,也算是不错了。
“怎么卖?”
那男子迟疑一下:“老板,你就看着给吧。”我也没故意压价,给了他个合理价钱。那男子拿到钱时明显怔了怔,大概是意外我没有贪小。走到门口,他顿了顿,回身警告我:“老板,那玉人它。。唉,反正你小心些就是了。”不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匆匆离去。
温柔干完活,走到我身边,好奇的端详着我手里的玉人:“好漂亮啊。”
我瞧着这雕成仕女的玉,看了半天也没瞧出有什么不妥来,但那男子临别的话语让我起了警惕。那扇坠上附有爱的记忆,那么这小玉人呢,它里面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这一天下来,我的生意还算不错,卖掉了一个清朝的花瓶和明代的镯子,也算小有盈利。温柔去买菜了,她说目前我暂时也算她主人,所以会帮我做事。下午4点,天气不好,阴阴的,我太空了,只能整理东西来打发时间。正埋头在柜子里翻找东西,突然听到铁闸门关闭的哄然大声。难道是温柔回来了,这么好帮着我关店门?
我站起身,正想夸她两句,面前的景象却让我惊呆,只能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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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地板  发表于: 2003-11-09


一个戴着口罩拿匕首的男子正站我面前,他走上前两步,很有礼貌的对我说:“老板,请把钱交出来。”那口气就像是客人对我说,老板,麻烦你把东西拿给我看看。
我惊白了脸,一时反应不过来,直到匕首明晃晃的在我眼前示威的摇动,我才跳起来。钱柜里一共加起来大约有一万元,我颤抖又不舍的把钱递了过去,脑海里飞快转着,不知道有什么法子可以制服面前的歹徒。
“谢谢,老板,麻烦你把值钱的东西也一并交出吧。”他的口气有些歉意,语气里带着冷冷的礼貌。我暗骂虚伪,都到上门打劫的地步了,还假惺惺维持着表面的客气。
“你看中什么自己拿吧。”我指着店里的东西,有清代的大花瓶,青铜的人像,各色瓷器,玉石。那强盗倒也乖巧,摇头:“我知道每个古董店的老板都会为自己留一两样珍品,我要的就是那个。”
珍品?一个主意顿时浮上脑海,我故作哀求:“你不会让我倾家荡产吧?拿了钱就走,何苦逼人太甚?”强盗竟然笑了,口罩里的笑声沉闷:“一样都是抢劫,多抢些和少抢些并无差别,那我何不多要点。”刀子警告的在我脸颊拍了拍“快拿出来,没得商量。”我能感觉到刀背冰凉的感觉,脸上汗毛几乎都竖起,可千万留神别伤了我的脸。
我磨磨蹭蹭的朝里屋走去,那不情愿的动作惹得对方用力推搡了我一把,我差点跌倒。心里恨的牙痒痒,暗自冷笑,等会有你瞧得。我小心翼翼从橱柜里拿出了放水晶的木箱,一边拿一边心里转了千般心思,到底放哪个出来比较好?白水晶的那个冤魂是最先被封印的,现在怨气被水晶的灵力已经清洗的差不多了。黄水晶的冤魂心甘情愿被我封印,不见得乐意被我释放。绿水晶的冤魂长得太漂亮,未必会吓得倒人。紫水晶的怨气太重,而且才刚被封印,现在释放它,封印它还得费一番功夫。看来,只有把蓝水晶的冤魂释放,它的模样可怕,但对付它我自信绰绰有余。
我察觉到,在我缓缓打开箱盖的时候,那强盗眼睛紧紧盯着连呼吸都快停止,但他不会想到等着他的究竟是什么后果。“砰砰”有人在拍铁闸门,我听到温柔的叫声:“开门,我回来了。”那强盗分了神,趁此机会,我拿起蓝水晶扔了出去,口里念道:“水晶解封。”噗的一声,水晶里冒出一团黑色的东西,幻成眼耳口鼻俱流血的鬼魅,向强盗扑来,那强盗惨叫一声,连滚带爬跑到外面,鬼魅紧紧追随。我赶忙捡起蓝水晶追了出去。
铁闸门关着,那强盗没想到自己为了抢劫才关闭的铁闸门,此刻却成了囚禁自己所在。他背靠铁门绝望的回头,看到那鬼魅张着利爪向他扑来,顿时昏倒在地。
眼看那强盗就要被鬼魅夺去生机,我连忙高举水晶:“水晶封印。”水晶强大的灵力象磁石将鬼魅一下子吸了进去。我走过去打开铁闸门,温柔正拎着满满两袋菜,焦急的等在外面:“怎么关门了?”
我努努嘴,示意她看地上的人:“刚才有人进来抢劫。”
温柔有些佩服的看着我,“他看到你长相就吓晕过去了?”我狠狠敲了她的头,怎么说我也算是个清秀佳人,这小怪物竟然这么瞧我,怎不让人生气。
“你打算怎么做?”温柔俯下身,看我麻利的取回自己的钱又顺手掏空了他的兜“怪不得主人把我托给你,你和她本质是一样的。”她一副恍然大悟的口气。
我白她一眼,刚才受了这么多惊吓,收点精神损失费又怎么了?竟然把我同年岁岁放在一块比。我把强盗的口罩取下,啧啧摇头,可惜了这副好相貌,新买的数码相机从不同角度给他拍了照。
在唤醒他之前,我想了想,取了笔写了行字在他额头“我是强盗”。然后示意温柔可以下狠手,温柔兴奋的眼睛发亮,用力跳在那人的身上,穿着靴子的小脚胡乱踩在他脸上,肚上,腿上。随着一声惨叫,那昏迷的强盗痛醒了过来,用看魔鬼的眼神看着我和温柔,然后连滚带爬的逃命去了。温柔有些遗憾的看着他背影“我还没玩够呢!你就这么放了他啊?”
“不然怎么办?送警局么,我可没法子解释一个弱女子不费吹灰之力是怎么制服那五大三粗的抢劫犯。”我把玩着手里的蓝水晶,很庆幸被封印的冤魂竟然救了我一次。我可以封印怨气浓重的冤魂,也可以把它们解封,然而对于人,我却是无可奈何的,到最后还是靠着冤魂才制伏了歹徒。
温柔拾起地上的菜,嘟囔着朝里屋走去,我关了店门。趁着温柔在帮忙做饭,我把歹徒的照片传上网,慎重警告大家这个人是抢劫犯。温柔端完最后一道菜,乖乖的变回宠物模样。我高兴的亲了她一下,扔了只苹果给她,自己开始享用美餐。温柔啃完苹果,满足的倒在她的小床睡了。
我则把白天收的玉人拿了进来,对着灯光仔细研究了半天,但是毫无结果。今天的经历太过刺激,我觉得有些倦意,打个哈欠关灯睡了,那小玉人就顺手摆在我床头柜。
“放我出来。。。放我出来。。。”才要睡去,被一阵突然出现的凄然叫声吓醒,那声音那么飘忽又渗人,我只觉浑身汗毛直竖,背上寒意浓重,差点从床上跳起。连忙开了灯,温柔嗖的跳到我床上,两只大耳朵直直竖起,对准床头柜口里发出呼噜声。床头柜上除了闹钟和电话,也就只有刚才放上去的小玉人。想起白天那卖主临走时说的话,我立刻明白,刚才我听到的声音是从小玉人里传出来的。
难道这玉人里也封印着一个怨魂?但如果被封印的话,那怨魂该是安静的睡眠,为什么这个怨魂会反常的呼救?我看了眼温柔,鼓起勇气,战战兢兢的伸手把床头柜上的与人取在了手里。
“放。。。我。。。出。。。来。。。”那叫声突然再次响起,我受了惊,一失手小玉人掉在了被子上。
本不该有的相遇,仿似一只蝴蝶,生生被钉死在浮世里,痛的,苦的,飞不起,却是那样无怨无悔,情至此般,也只余罪孽,不离,不弃,长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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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体贴的偎在我手背,轻轻用头磨蹭着我的手。我感激的把它抱了起来,镇定下心神才对着那玉人呵斥:“你是谁?怎会在里面?”
玉人里传出一阵凄然的声音:“我被囚禁在里面已经几百年了,你若能放我出来,我愿意做你仆人,为你做一切事情。”这情节好熟悉,我皱眉思索片刻,才恍然,在神灯里面不是有相同场景,被囚禁的灯神满足释放它的人任何愿望。但万一它不是灯神,而是被囚禁的魔鬼,谁放它出来,就以吃掉对方为代价呢?
“先说清楚你是谁,怎么会进入里面的?”我急于想知道答案。
“我原是山中的狐仙,千年的修炼让我足已幻成人形。我每夜偷至道观中看道人下棋,其中以清风道长的棋艺最为高超。久而久之,对于这年轻俊逸的男子,心存仰慕,渐渐动了凡心。终有一日幻成妖艳女子去诱惑他,我以为只要是凡人必逃不脱美色,而我只不过想同他朝夕相处,陪他过完今生就好。”说到这里,那声音渐渐柔和似陷入回忆。
原来竟然是为了爱情,人妖恋多半是悲剧收场,白蛇和许仙该是最典型的例子。听到这里,我几乎可以预期结尾。“那么,后来呢?”我体贴的给她一段时间缅怀,然后才小心翼翼问道。
那狐仙语声悲泣:“那清风对我不屑一顾,说我不过是只野狐,将我赶出门外。我羞愧难抑,在洞中躲了一月。虽知他道行高深,却掩不住对他的思念,依旧趁夜间冒险去探他。哪知这番探看竟让我大吃一惊,我分明看到有个女子在同他下棋,那女子一身桃红色衣裙,一言一行灵动又聪慧,而且彼此笑语殷殷。目睹这一切让我又嫉又恨,不知他为何能对那女子这般平易,对我却冷淡如斯。”
我轻轻一笑:“很简单,他不爱你,自然对你冷淡了。看来大约是你后来对他苦苦纠缠,他耐不住性子便把你封印其中。”
“你错了,封印我的并不是他,而是那女子。那一晚,我看他们散了,因心恨那女子,所以偷偷跟了一路想除掉她。没想到我才现身,她就拍手笑道,等你许久了。我这才悟到她不是平常人,但却已经晚了,她轻描淡写将我连躯体一并封入这玉中。这几百年,我在玉中孤苦难熬,却没有一人能解救我。”
我皱眉:“那恐怕我也无能为力。。。”
一句话未说完,已经被她打断:“你不同,定会救我出来。白日里我分明感觉到你封印怨魂时身上的灵力,可以将我释放。”
我沉吟:“我不能马上答复你,给我点时间,今晚你不要扰我睡眠,让我好好想想。”
“求你救我,我今夜不会吵你,但请你能救我脱离这孤寂所在。”那狐仙言辞间俱是恳求。
温柔打个哈欠,跳下床,到自己的地方安睡了。我把小玉人拿到了外间,免得她万一叫唤起来,怕是会吓死人。关灯之后,浓浓倦意袭来,我合眼就入了梦乡。
梦境里,师父站在水榭,亭台楼阁一览无余,湖边是一丛菊,不是寻常的黄艳,绿瓣如丝,舒卷自若。师父似看的怔住,我轻轻的走近,不声响站他身后。
“唐衣,你来了。”师父没有回头,但却已经知晓我的到来。
不知怎地,师父的背影让我感觉悲哀,自从十五岁后,我每夜都会在梦中与他相见,可是始终不知道他的来历,数次问起,他总是淡淡答复:“那些你不必知道。”
凝视着师父的背影,他让我感觉熟悉又陌生。“师父,我今天有事情请教。”
“是否为了那囚禁在玉中的狐狸?”他未卜先知。
我闪过一丝讶然:“是,我不知道是否该释放她。”
师父隔了好半晌才回复我:“她不曾做过恶,放了她吧。这几百年的囚禁也是她的劫数,如今也该放她自由了。”他突然转回身,有些悲哀:“唐衣,恐怕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你好自为之吧。”
我大惊,扯着他衣服:“师父,为什么,难道是唐衣做错了什么?”
师父摇头:“不是你做错,而是我做错,我实在不该出现,直到今日我才领悟。”他象从前一般温柔的替我把头发理顺,“唐衣,好好的过你的日子。我只希望我的消失能令你避过一劫。”
“师父,你不要走,我还没学会你的咒术。”我苦苦恳求。
师父淡淡笑了:“唐衣,这世上最厉害的咒术不过是爱与宽容,若有一**避不过面对那强敌,想想今日我所说。”他转身疾步离我而去,边走边哈哈大笑,笑声里如释重负,而我心中却滑过不舍同依恋。
天亮了,昨晚我忘了拉窗帘,阳光从窗外直射进来,我躺在床上,想着梦里的一切,不由轻轻叹息,师父他终究还是走了。世上有相聚必定会有别离,只是没料到这别离会来的这么早。
温柔已经变成人,正坐在椅上咔嚓咔嚓咬着脆脆的苹果,她的眼光很单纯,在她世界里除了苹果同主人,便没有什么其他可烦心的事。我几乎有些羡慕她,如此简单的快乐,想着不知何时会出现的强敌,暗自觉得心头沉沉。
解开狐仙的封印花了我不少时间,温柔好奇的撑着小手在一旁观看。当狐仙解封后随着雾气袅袅出现,我才终于松了口气。她依旧是白罗衫子红色襦裙,一副旧时打扮,眉目如画,粉肤朱唇。
“小小谢过恩人。”她对我深深一拜,我连忙扶她起来。而温柔则嘻嘻一笑,用手指着她的衣服:“过时拉,现在谁还穿成这样。”凡是女子,必定爱美,那名为小小的狐仙好奇:“那现在穿什么衣服?”温柔跑到里屋,拿了本时装杂志摆她面前,象模像样的指点她:“喏,看看这里,我家主人的衣服都是从这里来得。”我有些惊异,年岁岁的衣服都是从时装杂志上来得么,怪不得每次见她都换新装。
小小倒也聪慧,仔细瞧着,略一旋身,身上衣服已经换为流行的毛衣配牛仔裤,连发型都化为今冬流行的波浪长发,好一个现代美女。 她嫣然一笑,侧头问我:“这样可否?”
“不错。”我赞赏的点头“你有什么打算么?”
小小一愣:“恩人救了我,我自然随在恩人身侧,以图报答。”
啊?照顾温柔已经是件麻烦事,如今又多了个小小,岂不是给我找麻烦?我面露为难,小小察言观色立刻解释:“恩人不必担心,小小不会给恩人带来任何麻烦。”
看着她言辞恳切,我怎么都说不出拒绝来,只能硬着头皮收下了她:“好吧,你就留下来,不过别再叫我恩人,听着别扭,叫我唐衣就好。”
小小一脸欣喜:“一切听恩人的。”
本不该有的相遇,仿似一只蝴蝶,生生被钉死在浮世里,痛的,苦的,飞不起,却是那样无怨无悔,情至此般,也只余罪孽,不离,不弃,长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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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了小小和温柔的日子,一下活泼了起来,就像是平淡的白饭加入青豆和胡萝卜一起炒,不光好看,而且营养。小小有鉴别古董的天赋,她不必看,只要用鼻子闻上一闻,就知道古董是什么年代。我的店铺里竟然也被她找到几件赝品,气得我差点砸了它们。
我的梦里再也没见过师父,有时白日里发怔,想着师父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来去无踪。这件事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因为那是属于我自己的秘密。每当我发呆,温柔会体贴的偎在我身边,眨巴着大眼看我,而小小则默不做声在一旁陪我。
晚上上网收信,认识一个月的网友雅给我来了封信,说她出差到了我这个城市,约我第二天晚上一起吃顿饭。温柔激动的跳起来,口里嚷着:“我也要去。”小小虽然不明白网友是怎么回事,但面对我时,眼里也流露出好奇。我微微一笑:“好,大家一起去。”温柔高兴的扑到我怀里,小小也眉开眼笑。
雅是我在一个月前在网络上认识的朋友,她聪慧温婉,很多见解与我相同。雅说,我们在生活中必定也会成为好朋友。现在有了见面的机会,我也不禁暗自高兴。
第二天我早早关了店门,又为雅挑选了件礼物,带着变为宠物的温柔和时髦的小小一起出发去见雅。晚上天气很冷,吹得脸生寒,但想到可以见雅,心中却是温暖的。小小一路问我:“雅是什么模样?漂亮么?”我哈哈大笑,一个女子见另一个女子,难道关心的就是对方是否漂亮么?
才走到半路,小小本来还有说有笑,但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脸色顿变,只同我说了声:“你们先走,我随后就到。”就急匆匆离开我。我看着她背影融入人群,有些惊异她到底看见了什么。
进入饭店后,我一眼在众人之中认出了雅,浅灰色的毛衣配一串白色珍珠,一头长发乌黑,显得大方又美丽。她的神情有种疲倦的淡然,看到我向她走去,眉目间才流露欣喜。
“唐衣,终于见面了。”她站起身,笑盈盈向我伸手。我亦把手伸过去同她一握,这才发现雅的手冰冰凉,细看她脸色,也是憔悴苍白神情。“雅,你病了么,脸色这么差。”
雅黯然点头:“你看出来了,我得了绝症。”温柔躲在我大衣口袋里蠢蠢欲动,我警告的轻轻拍了拍她,示意她安分些。
“现在医术这么先进,总有办法的,你也别太忧心。”我安慰她。
雅苦笑:“生死全不由自己作主,唐衣,你是我朋友,若是,若是我。。。”
我连忙打断她:“别胡说,哪会这样,无论怎样我总归是要帮你的。”
“谢谢你唐衣。”雅感激的泪水盈眶。
这一顿饭吃得郁闷,雅强作欢颜,说些自己的趣事,我看她那副模样,怎还咽得下,搁了手中筷子,叹了声气。吃过饭,雅说想出去走走,我点头应允了。走出热闹得饭店,外面清冷又安静,雅和我静静沿着林荫道一路走到河边,或许是天气得关系,一路走来,都没遇到什么人。夜很静,连天上得星星都被冻得特别明亮。
我走到桥上,倚着栏杆看水面,手很冷,我瑟缩了下把手插入口袋,温柔大概感受到我的寒意,在口袋里不停得乱动。雅有些出神得看着远处,感慨的指着灯火:“唐衣,你看,光明离得我们那么遥远。”
灯光在远处,我们却站在黑暗中,雅的这一句话让我不由有些伤感,悄悄扭转头掩饰眼里的泪光,一股大力向我推来,我身子不由自主的翻过桥栏,跌下河去。未落到水面刹那,我看到桥上的雅笑得凄然,瞬间消失不见。
心重重沉了下去,人坠入水中,直往下沉,水往口鼻里直冒,我屏住呼吸,挣扎着向上,大衣沾了水特别湿重,我用力甩脱了大衣,身上顿时轻松了许多。双脚一蹬就要向水面游去,左手腕子不知纠缠了些什么,我甩了甩没甩掉,温柔在我身边扑腾,她用力帮我顶着身体,看来这小怪物熟识水性,并不怕水。
眼看就要浮上水面,我正想喘口气,却不知从哪儿冒来双手,扯着我往湖底沉去,我慌了神,一口冰凉的水灌入鼻中。恐惧缠绕着我,我手乱扑,却抓不住一些可借力的地方,柔软的水波却能让人死亡。肺中越来越闷,我已快窒息,头脑中昏昏沉沉,只听得心脏一下一下逐渐缓慢的跳动。
就在昏迷前的刹那,水波突然翻涌,我的身体被托上了湖面,接触到新鲜空气的刹那,细胞一下子苏醒过来。我几乎是贪婪的深深呼吸着平时习以为常的空气,就象吸毒者对于毒品的需求。然而眼前直冒金星,什么都看不到,从刚才的缺氧状态中我还未曾完全恢复过来。
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唐衣唐衣,你就这么差劲么,区区一个水鬼便可要了你的命,未免让我失望。”是年岁岁,她救了我,她不是离开了么,怎会突然出现救我。
喘过了气,又咳了半天,终于恢复过来,眼前渐渐清晰起来。年岁岁一身红色露肩晚礼服,头发梳成髻。耳边亮闪闪两枚钻石耳钉,脖颈上垂着一条钻石链子,看起来是那么清纯,但嘴角边讥诮的笑意却暴露了她的本质。
岁岁身边有个黑影,此刻抬起头来,我震惊的发现她是雅,头发散乱如水草,脸色苍白,眼神中流露着绝望。“雅,为什么,你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我有些悲愤,被视为朋友的雅却会这样对待我。
雅神情木然:“我需要寻个替身。这冰冷的水域我早就呆腻,谁让你蠢的信任我。”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她那么冷漠,话说的这么自然,难道朋友不过是用来利用的么?“雅,你怎么能这样?”我有些哽咽。
岁岁不耐烦的撇嘴,“唐衣,还罗嗦什么,她不过是个水鬼,用你手里的水晶封印她就是了。”
水晶?我低头才发现水里缠绕在左腕上的竟然是白水晶的链子,那也是今天准备送给雅的礼物,她从前曾对我说过最喜欢白水晶,我精挑细选为她准备的礼物难道竟然要成为封印她的所在。
雅脸上闪过一丝惧意,白水晶捏在掌心,而我竟然下不了手,水晶的棱角刺痛我的手,泪水浮上我的眼,被伤害的感觉让我心中难受得很:“你走,别让我再瞧见你。”
年岁岁张大口诧异的看着我,雅也不敢置信的看着我:“你放我走?”她试探着移动脚步向湖边走去。
“等等。”我的这一声呼喊,让雅突然大笑,她指着我:“我早料到你不会放过我,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人会以德报怨。那不过是你报复我的花招罢了。以前在世时,这样的事我看的多了。”
我怔怔看着她,心空空的,那么酸楚的滋味涌上,没有更多辩解,我只是把手里的水晶坠子递了过去:“这原是给你的礼物,你拿去吧。以后可别再害了人。”
雅瞪大了眼,迟疑的接过我手里坠子,泪突然从她脸颊滑下,她低头不敢看我:“唐衣,我。。。。”
躲在岁岁背后的温柔突然吠叫起来,只见不知何时冒出一个白衣长发的美女,她同岁岁笑笑打个招呼,又轻轻走到雅身边:“也是时间跟我走了,同你朋友道别吧。”
雅抬头,泪痕未干,神情有些羞愧:“唐衣,对不起。来世再见了!”然后,她和白衣美女在黑暗中消失了。
我呆呆看着雅消失在我面前,岁岁拍拍我肩膀安慰道:“白无常来拘魂,说明她已经摆脱目前的困境,你不必担心。”
本不该有的相遇,仿似一只蝴蝶,生生被钉死在浮世里,痛的,苦的,飞不起,却是那样无怨无悔,情至此般,也只余罪孽,不离,不弃,长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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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低的舒了口气,温柔敏捷的跳上我肩头,无言的安慰我。我全身都湿透了,打个喷嚏,在夜风里瑟瑟发抖,岁岁哼了声,冲我做个手势,我身上的衣服立刻干了,连落在水里的大衣都回到了身上。
“谢谢。”同年岁岁道谢是件很怪异的事,说出口连自己都觉得别扭。冰冷的身体已经渐渐回暖,岁岁勾勾手指,温柔就兴奋的跳回岁岁手上。虽然是寒冬腊月,但年岁岁穿着这么单薄的礼服,却没有丝毫寒意,北风吹得她的裙摆飘飞舞动,夜色中裸露的皮肤象是上等白玉。一朵模样别致的红色花朵正插在发髻边,淡淡吐着甜蜜幽香。
她懒懒的倚着桥栏,抚摸着温柔,很是不屑:“唐衣,你从哪儿学的咒术,怎么连水鬼都瞧不穿,我瞧你那师父不过是三流货色,不如拜我为师好了,免得浪费你一身灵力。”
听到她这么诋毁师父,我不由暗自气恼:“是我自己悟性差,我师父他。。。”想着自己对师父一无所知,不由语塞。
“他怎样?”岁岁轻蔑的笑着,低头瞧着温柔“唐衣,我可没见过你师父,莫非你师父不过是你胡诌的么?”
我无法去辩驳,那只出现在我梦里的师父,怎么能让年岁岁信服,于是转了话题:“你怎么会突然出现,不是说去找你的仇人么?”
一提起这件事,年岁岁就蹙起眉:“温柔发出呼救被我感应,才特意赶了过来。不过我没找到仇人,真是奇怪,以我的能力竟然会感觉不到他。我和他的较量这么多年,他该不会胆怯才是。为什么会这样?”她苦思不得其解。
我好奇心起:“你和你的仇人较量了许多年么?”
年岁岁微微一笑:“对,很多年。他在我刚冒出头想大显身手时制伏了我,用火烧竹子发出爆裂声令我吓得魂飞魄散,以为是上天派雷公来惩治我。但依着我个性,怎会不查个究竟,真相很快就大白。”
“但你后来并没有继续作恶,难道是改邪归正?”
年岁岁横了我一眼,冷笑:“改邪归正,这世界哪有什么正邪界限。我那时还是本相,找到他后,正想一口咬死他,但他却不惧不怕,说要同我来个赌赛。若我能胜过他,自然任我为所欲为,若他胜了,我便只能安分守己。”
那人倒是胆大,我暗自佩服,虽没见过岁岁本相,但看她行事作风,也知她必定模样恐怖的很。“那你同他较量了些什么?”
“他说我若能在三天里找到他藏身所在,让他输的心服口服,就听凭我处置。我自恃灵力,满口答应并发下毒誓。谁知道后来。。”说到这里,年岁岁恨的咬牙切齿。“他居然回家后就服毒了,对一个死人,我即使找到如何能让他心服口服。”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那你就甘心认输了?”
“哼,那你也未免太小瞧我,他死了,难道就不轮回转世么?我耐心的等,等他轮回,然后找到他再同他较量。”
我不由倒抽口冷气,这年岁岁未免也太过固执,非得找到对方较量出输赢不可么? “那么,你没找到他是么?”
年岁岁冷冷一笑:“是这一世还没找到。他第二世是一个剑客,对于前世一切都忘却,我幻身成人去唤醒他的记忆并让他重新定个赌约,结果他说,如果能用剑斩断他对一个人的思念,他就认输。但我做不到,他扬长而去,独留我一个人在那里发愁。不久他因行刺秦王而被处死,让我连较量的机会都没有。第三世,他是一个道士,而我亦学乖,假意同他接近并结为好友,哪知他道法通灵,了然一切却故作不知。他说,若我有天能懂得爱,那么他便输了。但,爱究竟是什么?他给我的这个难题,我至今不曾明白。唐衣,你说爱是什么?”
爱是什么?电视剧里男女主角口口声声说我爱你,廉价的就象商店的赠品,字典上没有对爱的定义,虽然爱这个字在生活中出现的那么频繁,若要问我什么是爱,我依然张口结舌,无法言明。
和年岁岁一路走回家,两个人都沉默不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我突然想到,若是有天岁岁明白什么是爱,而她遇上她的仇人,在较量中获胜,那她会不会大开杀戒,这世界恐怕都不会太平。偷偷瞥了眼岁岁,发现她黛眉轻蹙,口中喃喃,不知在说些什么。温柔在岁岁裸露的肩上打瞌睡打的快要掉下来了,我担忧的把她放在大衣口袋,让她好好安睡。
我不明白年岁岁为什么一直随着我走,但看她沉思模样,也不好提醒,离开古物店还有一条街距离,我突然想起整个晚上都没见过小小,她去哪儿了?不知道她看到了些什么,会走得那么匆忙。
深夜空旷的长街,怀揣着小怪物的我,穿红色晚礼服的岁岁,一切都是那么怪异可笑。如果小小此刻出现,倒真像什么神鬼片的内容了。我想至此,忍不住轻笑出声。
岁岁醒觉,站定脚步,斜睨我一眼,似是奇怪我在笑些什么。一个黑影从上方掠过,直袭向岁岁,虽然措手不及,但岁岁毕竟不是常人,身形一闪已经躲过这突如其来的攻击,而且能迅速做出反应,伸指轻轻一点,扑通一声,有东西掉落在街上。
路灯下,我分明瞧见那是小小,不由大惊失色赶上去察看,小小痛得跌在路上爬不起来,我搀了她一把。“小小,你怎会去攻击岁岁?”我埋怨她行事不分青红皂白。
小小有些怨恨的看着岁岁,而岁岁莫名其妙的看了看我:“唐衣,你认识她?”
“是啊,是我把小小从玉人里释放出来的。”我解释。
岁岁突然哈哈一笑:“小小,你这只小狐狸,这些年我给你安置的地方还满意么?”
小小一脸尴尬,又恨又无奈,技不如人有什么可说。我这才明白,原来当初封印小小的就是岁岁,她们在几百年前就结下了怨,小小的攻击自然是为了报仇,但怎奈岁岁始终技高一筹,她的怨愤无处发泄。
我轻轻拍了拍小小,安慰她:”别在意,年岁岁也曾多次捉弄我,甚至让我陷入绝境,差点性命不保。”这一番话语停在岁岁耳里,却象是赞扬,她得意洋洋的抚着鬓发,似在等待我感激。
小小一脸同情的看着我,又向着岁岁瞪眼,但不知怎的,这一回她脸色突变,指着岁岁颤颤说道:“那朵,难道是。。。。”
岁岁淡然而笑:“小狐狸倒也有些见识,这朵就是传说中的蜜罗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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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罗花是什么?”我摸不着头脑。
小小一脸惊恐,看着岁岁欲言又止。岁岁则把发髻边的那朵红花摘了下来,路灯下我察觉那朵花还未开放,尚是含苞状态,但已经异香扑鼻,那花红的晶莹剔透,不象是真花,倒像是纯净的红宝石雕成。见我好奇,岁岁干脆捏着花朵伸至眼前让我看个仔细。小小焦虑的一拉我衣裳,措手不及间,我差点跌倒。
“怕什么,还没开花呢。”岁岁不屑的嗤笑。
这么美丽的花难道很可怕么?我不解的看着小小,小小连唇色都发白了:“这蜜罗花是妖物,从成长到含苞都必须用人,神,妖三族的鲜血来浇灌,所以它拥有可怕的力量,一旦感应到强烈的仇恨就会完全开放,那么这世界离毁灭也不远了。”
岁岁闪过丝诧异:“小狐狸知道的倒还不少。没错,蜜罗花另一个名字也叫炼狱花。拥有无与伦比的香味与颜色,却能将世上一切全都毁灭。”
“岁岁,这么可怕的东西,你为什么不毁了它?”我也同样被吓得魂不附体,温柔从我口袋里爬出来,天真的黑眼珠骨碌碌转着,尚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岁岁哈哈大笑起来:“毁掉?这么珍贵的东西,几千年才不过这么一朵而已,谁会舍得。况且我本意就是要毁灭这个世界,若不是碍着那个赌约,蜜罗花恐怕早就开花了。”
望着岁岁狂妄的笑意,我心里闪过一丝悲哀,我竟是错看了岁岁么,难道她始终不脱本性,是从前那噬人怪物。犹记得第一次见她是在古物店,她穿着淡紫色印花短裙,长发飘散象个精灵笑得慧黠。知晓我名字时还故意大呼小叫:“什么什么,你叫糖衣,不叫盐衣,哈哈!”虽然她捉弄我那么多次,并屡次陷我于危险境地,但内心深处却不曾真的恨过她,甚至当她是一个老朋友。可如今的岁岁,却显露着我不曾见识过的一面。
我黯然的神情落入岁岁眼中,她怔了怔,随即毫不在意的说道:“若是他再不出现,故意躲着我,那么我会让蜜罗花开花,彻底毁了一切。”
小小好奇:“那个他是不是清风道长?莫非你被抛弃,所以心怀怨恨?”
岁岁有些惘然:“清风么,是他,但也不是他。”小小疑惑的看看我,又看看岁岁,很是不解。岁岁的话有些讳莫如深:“小狐狸,依你的道行,你是不会明白的。”
我皱眉思忖,难道岁岁的意思是说她的仇人转世后,和以前模样变了么?我正想问个明白,头突然剧烈作疼,似乎有什么要从脑海里蹿出,我身体一晃,捧着脑袋呻吟。
小小急忙扶住我,岁岁突然厉声大喝:“原来是你,怪不得。”她纤纤十指化为利爪向我抓来。危急中,小小拖了我一把,躲过岁岁的攻击。“你们不是朋友吗,为什么你要伤害唐衣?”小小虽然法力微弱,却依然护着我。
岁岁面露怒色哼了声:“你只以为她是唐衣,可知她上一世是谁?她就是清风的转世。”我只觉得小小手一松,失去支撑的我软软倒了下去。温柔跳到我面前,焦急的用我听不懂的语言叽咕着。我是清风?是岁岁追寻几世的仇人,为什么我不复记忆。怪不得师父说,我终有一日会面对强敌,万万没料到竟然是岁岁。我耳边嗡嗡做响,头痛愈烈,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顿时昏迷过去。
穿过那片迷雾,我看到师父正在水榭中忧愁的看着我:“终究是躲不过这一劫。”
“师父,原来我是岁岁的仇人。可有办法化解我们之间的怨恨?”我着急的看着他。
一个红色身影突然毫无预警的出现,是岁岁,她惊诧莫名,指着我和师父叫道:“你,你竟然躲藏在这里。”我摸不着头脑:“岁岁,你怎会出现我的梦里?”
岁岁没有回复我,迳直走向师父,语声有些颤抖:“终究还是找到你了,这是真正的你。”
“真正的我已经不存在了,现在你所看到的,不过是因为你我之间的赌约,而残存的信念。”师父淡然。
岁岁红色软丝裙无风自动,慌乱的眼眸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安,“你可以存在,你也必须存在,我们还未真正的较量过。”
“那我呢?岁岁,你要找得难道不是我么?”我糊涂了。
岁岁看都不看我一眼,虽然我是她仇人的转世,但她此刻眼中唯有师父:“不,虽然你是他的转世,但已经不同了,你不是他。我要找得是那个在我面前毫无惧色,敢于巧妙设计我,却让我没奈何的人,唐衣,你不是。”
我突然明白,岁岁所要追索的并不是仇人的转世,而是最初相遇那个敢同她大胆立下赌约,并用性命换取诸世平安的男子。是因为恨,或者因为不服输,在这长长的岁月中,她始终不曾明白自己的心意,化为聪慧美丽女子,一次次接近他的转世,却因着不是最初的他而失望。清风曾对岁岁说,若她懂得爱,他便输了。在上一世的较量中,清风其实已经输了,他并不曾明白岁岁的表情同眼神,或许连岁岁自己都不明白,她是一个恋爱中的女人,在无数亘长的岁月里耐心等待那一个男子的转世。一次又一次,然而得到的却是另一次失望。
师父表情愕然,真相竟会如此,出乎意料。“太晚了,我只存在唐衣的脑海深处,不过是一点信念罢了。”
“还记得你是清风时曾说,若我懂得爱,你便输了。我告诉你,此刻我已经明白什么是爱。”岁岁指着自己的心口一字一句说道“是牵挂,是甜蜜,酸楚,幸福的交错,它满满的装在这里。你——输——了。”
师父沉默半晌,才坦然承认:“是,我输了。我原以为你永远不会明白什么是爱。”
我焦急万分,师父他那么聪明的人,怎么能承认自己输了,那不就意味着任年岁岁处置,若是岁岁兴风作浪,让蜜罗花开放,那么这世界会被恐惧死亡包围。“师父,你。。。”我又急又气。
师父对着我笑了:“唐衣,你认为懂得爱的年岁岁,还会是当初的年岁岁么?”他这一点拨,我才恍然大悟。若岁岁不懂爱,那么是岁岁输了,若岁岁懂得了爱,她又怎会继续作恶。这一场较量,无论输赢,都于世无妨。
“你太过狡诈。”岁岁目中有泪。
师父歉然:“不得不如此,既然分出了胜负,赌约已践,我也能放心走了。”他身形渐渐淡去,岁岁红影一闪,想要捉住些什么,却终究只是空。
“早知如此,真不该逼你出来。”岁岁喃喃自语,有些失魂落魄,凄然看我一眼,那目光中蕴着无尽的失落同悲哀。,鬓边的蜜罗花黯然的凋零,一片又一片,殷红如血,幽幽的甜香四处弥漫。一朵没有开放便凋零的花朵,就如同岁岁的爱情。
“唐衣,醒醒。”我一惊,清醒过来,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小小焦虑的表情映入我眼帘,岁岁背对着我。路灯下她的背影是那么孤单,那么忧伤:“他终究还是消失了。”她无奈叹口气,轻轻勾勾手指,温柔跳上她的肩。我看着她远去的红色背影,不知怎地有些鼻酸。
我挣扎着爬起身,这才发现路上散了一地红色的花瓣,蜜罗花的花瓣,艳红的就像是撕成片片的心。一个骑车的人按着车铃,从我身边经过,惊异的说了句:“好香啊。”空气中弥漫着蜜罗花的甜香,这残存的芬芳是它最后的一丝眷恋,这等了几千年未开的花,终究只能无奈随风逝去。
“唐衣,我也要走了。”小小有些悲哀的同我告别“看到你就会想到清风,我无法面对你。”
都走了,不过片刻,大街上只余我孤零零的一个。寒风吹得我发丝飞起,看着空荡荡的大街,我突然怎么忍不住垂下泪来。

尾声

恢复到从前平淡无奇的日子,我一下子竟然觉得不习惯。看到温柔的小床,想起从前的日子,想起小小,岁岁,温柔,师父,心中便有千般滋味。冰箱里始终都摆着新鲜的苹果,我有时啃着苹果会突然发呆,彷佛耳边听到温柔啃苹果时发出的咔嚓咔嚓声。有时坐在古物店闲的发慌,会有错觉,岁岁穿着浅紫色唐装和靴子大摇大摆从门外走进。她们都消失了,从我生活里彻底消失不见。
半年后一个下午,我的古物店进了一对中年夫妇,两个人看起来很恩爱,让人羡慕。我懒懒的招呼着:“想要什么随便看。”
那中年妇人笑着说:“老板,不认识我了,我在半年前还卖过一个玉坠给你呢。”
是她?如今一扫当日的阴霾模样,看起来不仅年轻了许多,而且一副幸福的样子,难怪我没能认出来。我立刻来了精神:“怎么,还想要买回玉坠啊?”
她摆摆手:“那东西还要来干吗,当初亏得你提点,我才醒悟过来。我再婚了,这是我丈夫。今天是我生日,所以想来你店里挑件礼物。” 原来如此,我精心帮她挑了个翡翠挂牌,上面是花果图案,做工很是精巧。她也一见就喜欢,付过钱,我想了想:“我帮你找个盒子。”
走到礼物,白水晶瓶里漂浮着一个红色小亮点。“喂,你机会来了,你前任主人又结婚了,我看她幸福的很,要不要你附在这翡翠牌上去瞧瞧热闹?”
那小亮点犹豫了一番,“我是因爱而存在,自然想去。”我打开瓶盖,那红色亮点顿时进入翡翠挂牌中不见。
因着这件事,我整个下午都很兴奋,晚上上网,MSN上有人加我,并同我开通了聊天。是小小,我又惊又喜,她竟然学会上网聊天了。她说自己飘扬过海去了英国,为了打发无聊时间,所以选择了念书。小小说,现在的生活她很满足,如果有机会她会回来看望我的。
同小小聊完天,我觉得有些饿了,起身去厨房找东西吃,打开冰箱才发现最后一个苹果不见了,我正疑惑,角落里突然传来咔嚓咔嚓的声响。“温柔。”我喜悦的大叫出声。一个毛绒绒的小东西跳上我的肩,久违而又熟悉的动作。
“你这小怪物,一来就同我抢东西吃,你主人呢?”我边抚摸着她,边叨叨的念着。客厅阴影处走出了一个人影,是岁岁,一身绢白的衣衫,头发梳成两个麻花辫,垂在胸前。她双手互抱,倚着墙狡黠的眨着眼睛:“唐衣,想不想去看拳头大的珠子,翠的和树叶一般的珠子,还有温润得如同羊脂的白玉。。。”
看着她嘴角不怀好意的弯起,我终于露出了这半年来最舒心的笑。
本不该有的相遇,仿似一只蝴蝶,生生被钉死在浮世里,痛的,苦的,飞不起,却是那样无怨无悔,情至此般,也只余罪孽,不离,不弃,长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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