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亲家,进城探望城里亲家,待以松萝泉水茶,乡人连声赞曰:“好好。”亲翁以为彼能识物,因问曰:“亲家说好,还是茶叶好,还是水好?”乡人答曰:“热得有趣。”
--《广笑府》
郑县人卜子,使其妻为裤,请式,目:“像故裤。”妻乃毁其新,令如故裤。
--《古今谭概》
一待诏替人剃头,才举手便所伤甚多,乃停刀辞主人曰:“此头尚嫩,下不得刀,且过几时,姑俟其老,老再剃罢。”
--《笑林广记》
昔人有人睹雁翔者,将援弓射之,曰:“获则烹。”其弟争曰:“舒雁烹宜,翔雁潘宜。”竟斗而讼于社伯。社伯请剖雁烹燔半焉。己而索雁,则凌空远矣。
--《应谐录》
里中有病脚疮者,痛不可忍,谓家人曰:“尔为我凿壁为穴。”穴成,伸脚穴中,入邻家尺许。家人曰:“此何意?”答曰:“凭他去邻家痛,无与我事。”
--《雪涛小说》
有暑月戴毡帽而行路者,遇大树下歇凉,即将毡帽当扇,曰:“今日若无此帽,就热死我。”
--《笑赞》
郑仁凯性贪秽,尝为密州刺史,家奴告以鞋敝,即呼吏新鞋者,令之上树摘果,俾奴窃其鞋而去。吏诉之,仁凯曰:“刺史不是守鞋人。”
--《古今谭概》
冯道、和凝同在中书,一日,和问冯曰:“公靴新买,其值几何?”冯举左足曰:“九百。”和性褊急,顾吏诟责曰:“吾靴何用一千八百?”冯举右足曰:“此亦九百。”
--《群书通要》
一士屡科不利,其妻素患难产,谓夫曰:“中这一节,与生产一般艰难。”士曰:“你却是有在肚里,我却无在肚里。”
--《笑林》
一人拾甘蔗渣而唼之,恨其无味,乃骂曰:“那个馋牢,吃的这等尽情。”
--《笑赞》
有掘地得金罗汉一尊者,乃以手凿其头不已,问:“那十七尊何在?”
--《广笑府》
一妇人极懒,日用饮食,皆丈夫操作,她只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而已。一日,夫将远行,五日方回,恐其懒作挨饿,乃烙一大饼,套在妇人项上,为五日之需,乃放心出门而去。及夫归,已饿死三日矣。丈夫骇,进房一看,项上饼只将面前近口之处吃了一块,饼依然未动也。
--《笑林广记》
乡问坐凳,多以现成树丫叉为脚者。一脚偶坏,主人命仆往山中觅取。仆持斧出,竟日空回,主人责之,答曰:“丫叉尽有,都是朝上生,没有向下生的。”
--《笑林广记》
有徐行雨中者,人或迟之,答曰:“前途亦雨。”
--《笑笑录》
群坐之中有放屁者,不知为谁,众共疑一人相与指而骂之,其人实未放屁,乃不辩而笑,众曰:“有何可笑?”其人曰:“我好笑那放屁的也跟在里头骂我。”
--《传家宝》
一人错穿靴子,一只底儿厚,一只底儿薄,走路一脚高,一脚低,甚不合适。其人诧异曰:“今日我的腿,因何一长一短?想是道路不平之故。”或告之曰:“足下想是穿错了靴子。”忙令人回家去取。家人去了良久,空手而回,谓主人曰:“不必换了,家里那两只,也是一厚一薄。”
--《嘻谈续录》
一人极鄙啬,请画师要写行乐图,连纸墨谢仪共与银三分。画师乃用墨笔于荆川纸上画一反背像。其人惊问曰:“写真全在容貌,为何反背呢?”画师曰:“你这等省银子,我劝你莫把脸百见人罢。”
--《传家宝》
有一神仙到人间,点石成金,试验人心,寻个贪财少的,就度他成仙,遍地没有,虽指大石变金,只嫌微小。末后遇一人,仙指石谓曰:“我将此石,点金与你用罢。”其人摇头不要。仙意以为嫌小,又指一大石曰:“我将此极大的石,点金与你用罢。”其人也摇头不要。仙翁心想此人,贪财之心全无,可为难得,就当度他成仙,因问曰:“你大小金都不要,却要什么?”其人伸出手指曰:“我别样总不要,只要老神仙方才点石成金的这个指头,换在我的手指上,任随我到处点金,用个不计其数。”
--《传家宝》
有一人往北京回家,一言一动,无不夸说北京之好。一晚偶于月下与父同行。路有一人曰:“今夜好月。”夸嘴者说:“这月有何好,不知北京的月好得更狠。”其父怒骂曰:“天下总是一个月,何以北京的月独好?”照脸一拳打去。其子被打,带哭声喊曰:“希罕你这拳头,不知那北京的拳头好得更狠。”
--《传家宝》
一不肖子常殴其父,父抱孙不离手,甚爱惜之。邻人问曰:“令郎不孝,你却甚爱令孙,何也?”答曰:“不为别的,我要抱他长大了,好替我出气。”
--《传家宝》
有客在外,而主人潜入吃饭者,客大声曰:“好一座厅堂,可惜许多梁柱,都蛀坏了。”主人忙出曰:“在哪里?”客曰:“他在里面吃,外面如何知道?”
--《笑倒》
一乞丐从北京回来,自夸曾看见皇帝。或问:“皇帝如何妆束?”丐曰:“头戴白玉雕成的帽子,身穿黄金打成的袍服。”人问:“金子打的袍服,穿了如何作揖?”丐啐曰:“你真是个不知世事的,既做了皇帝,还同那个作揖?”
--《传家宝》
父子扛酒一坛,路滑打碎。其父大怒。其子伏地大饮,抬头向父曰:“难道你还要等菜?”
--《笑倒》
华亭丞谒乡绅,见其未出,座上鼾睡。顷之,主人至,见客睡,不忍惊,对座亦睡。俄而丞醒,见主人熟睡,则又睡。主人醒,见客尚睡,则又睡。及丞再醒,暮矣,主人竟未觉,丞潜出。主人醒,不见客,亦入户。
--《古今谭概》
嘉靖中,京师缝人某姓者,擅名一时,所制长短宽窄,无不称身。尝有御史今裁员领,跪请入台年资。御史曰:“制衣何用知此?”曰:“相公辈初任雄职,意高气盛,其体微仰,衣当后短前长;在事将半,意气微平,衣当前后如一;及任久欲迁,内存冲挹,其容俯,衣当前短后长;不知年资,不能称也。”
--《寄园寄所寄》
优人扮一官到任,一百姓来告状,其官与吏大喜曰:“好事来了。”连忙放下判笔,下厅深揖告状者。隶人曰:“他是相公子民,有冤来告,望相公与他办理,如何这等敬他?”官曰:“你不知道,来告状的,便是我的衣食父母,如何不敬他?”
--《广笑府》
一新嫁者,中途轿底忽坠,轿夫相议,谓:“新妇既不可徒行,欲换轿,转去又远。”女闻之曰:“我倒有一计。”众喜闻之,答曰:“汝外面自抬,我里面自走。”
--《广笑府》
性急人过面店即乱嚷曰:“为何不拿面来?”主人持面至,倾之桌上曰:“你快吃,我要净碗。”其人怒甚,归谓妻曰:“我气死了。”妻忙打包袱曰:“你死,我去嫁人。”及嫁过一宿,后夫欲出之归,问故,曰:“怪你不养儿子。”
--《雅俗同观》
兄弟二人攒钱买了一双靴,其兄常穿之,其弟不肯空出钱,待其兄夜间睡了,却穿上到处行走,遂将靴穿烂。其兄说:“我们将再出钱来买靴。”其弟曰:“买靴误了睡。”
--《笑赞》
卢公暮年丧妻,续弦祝氏,甚少艾。然祝以非偶,每日攒眉。卢见而问曰:“汝得非恨我年大耶?”曰:“非也。”“抑或恨我官卑耶?”曰:“非也。”卢曰:“然则为何?”祝曰:“不恨卢郎年纪大,不恨卢郎官职卑;只恨妾身生太晚,不见卢郎年少时。”
--《谐丛》
关公乘赤兔马,日行千里。周仓握刀从之,日亦千里。公怜之,欲觅一良马赐焉,而遍索无千里者。止一马,日行九百,乃厚价市之赠仓。仓乘马从公,一日差百里,两日差二百里。仓恐失公,仍下马步行,又不忍弃马,乃以索攒马蹄,悬之刀头,掮之而飞走。
--《笑林》
时俗贿赂公行,上下沿习。一人作吕纯阳状,杖头挑钱百文,众小儿牵衣乞钱,即与一文,行未一步,又一儿牵袂以乞,又与一文,才移足,儿又乞钱,如是者,三四不止。纯阳抚掌叹曰:“步步要钱,教我神仙也难做。”
--《雅谑》
张诩子缮一榻丽,以在卧内,人未有见也,故托病卧榻上,致姻友省问观之。其姻尤扬子者,新制一袜,亦欲章示;其人故搴裳交足加膝而坐,已问曰:“君何病?”张诩子睹尤杨子状若是,相视而笑曰:“吾病亦若病也。”
--《应谐录》
有叫卖糕者,声甚哑。人问其故,曰:“我饿耳。”问:“既饿,何不食糕?”曰:“是馊的。”
--《笑林》
虞任者,艾子之故人也,有女生二周,艾子为其子求聘。任曰:“贤嗣年几何?”答曰:“四岁。”任艴然曰:“公欲配吾女子老翁邪?”艾子不谕其旨,曰:“何哉?”任曰:“贤嗣四岁,吾女二岁,是长一半年纪也;若我女二十而嫁,贤嗣年四十,又不幸二十五而嫁,则贤嗣五十矣,非嫁一老翁邪?”艾子知其愚而止。
--《艾子后语》
宋世祖谓刘德愿曰:“卿哭贵妃,悲者当厚赏。”德愿应声恸哭,抚膺擗踊,涕泗交流。上甚悦,故用豫州刺史以赏之。上又令医术人羊志哭贵妃,志亦呜咽极悲。他日有问志者,曰:“卿那得此副急泪?”志曰:“我尔日自哭亡妾耳。”
--《山中一夕话》
丹徒靳阁老,有子不肖,而其子之子却又登第。阁老每督责之,即应曰:“翁父不如我父,翁子不如我子,我何不肖?”阁老大笑而止。
--《雅谑》
秦朝有一士人,酷好古物,价虽贵必求之。一日,有一人携败席踵门告曰:“昔鲁哀公命席以问孔子,此孔子所坐之席。”秦士大惬意,以为古,遂以附郭田易之。逾时,又一人持古杖以售之,曰:“此乃太王避狄,策杖去豳时所操之箠也,盖先孔子之席数百年,子何以偿我?”秦士倾家资与之。既而又有人持朽椀一只,曰:“席与杖皆未为古,此椀乃桀造,盖商又远于周。”秦士愈以为远,遂虚所居之宅而予之。三器既得,而田资罄尽,无以衣食,然好古之心,终未忍舍三器,于是披哀公之席,把太王之杖,执桀所作之梳,行丐于市曰:“衣食父母,有大公九府钱,乞一文!”
--《事林广记》
郝隆七月七日出日中仰卧,人问何故,答曰:“我晒书。”
--《谐噱录》
一好饮者梦得美酒,将热而饮之,忽然梦醒,乃大悔曰:“恨不冷吃!”
--《笑府》
甲卖肉,过入都厕,挂肉着外。乙偷之,未得去,甲出觅肉,因诈便口衔肉云:“挂着外门,何得不失?若如我衔肉着口,岂有失理?”
--《笑林》
鄠县有一人多忘,将斧向田斫柴,并妇亦相随。至田中遂急便转,因放斧地上,旁便转讫,忽起见斧,大欢喜云:“得一斧。”乃作舞跳跃,遂即自踏着大便处,乃云:“只应是有人因大便遗却此斧。”其妻见其昏忘,乃语之云:“向者君自将斧祈柴,为欲大便,放斧地上,何因遂即忘却?”此人又熟看其妻面,乃云:“娘子何姓,不知何处记识此娘子?”
--《启颜录》
一猴死见冥王,求转入身,王曰:“既欲做人,须将毛尽拔去。”即唤夜叉拔之。方拔一根,猴不胜痛叫。王笑曰:“看你一毛不拔,如何做人?”
--《笑林》
主人自食大鱼,却烹小鱼供宾,误遗大鱼眼珠于盘,为客斯觉,因戏言:“欲求鱼种,归蓄之池。”主谦曰:“此小鱼耳,有何足取。”客曰:“鱼虽小,难得这双大眼睛。”
--《广笑府》
楚人贫居,读《淮南子》,得螳螂伺蝉自障叶,可以隐形。遂于树下仰取叶
--螳螂执叶伺蝉
--以摘之,叶落树下。树下先有落叶,不能复分别,扫取数斗归,一一以叶自障,问其妻曰:“若见我不?”妻始时恒答言“见”,经日乃厌倦不堪,绐云:“不见。”嘿然大喜,赉叶入市,对面取人物,吏遂缚诣县。县官受辞,自说本末,官大笑,放而不治。
--《笑林》
甲与乙斗争,甲啮下乙鼻,官吏欲断之,甲称乙自啮落。吏曰:“夫人鼻高耳,口低岂能啮之乎?”甲曰:“他踏床子就啮之。”
--《笑林》
一庙中塑一老君像在左,塑一佛像在右。有和尚看见,曰:“我佛法广大,如何居老君之右?”因将佛搬在老君之左。又有道士看见,曰:“我道教极尊,如何居佛之右?”因将老君又搬在佛之左。彼之搬之不已,不觉把两座泥像都搬碎了。老君笑与佛说:“我和你两个本是好好的,都被那两个小人搬弄坏了。”
--《传家宝》
有一贼入人家偷窃,奈其家甚贫,四壁萧然,床头止有米一坛;贼自思将这米偷了去,煮饭也好,因难于携带,遂将自己衣服脱下来,铺在地上,取米坛倾米包携。此时床上夫妻两口,其夫先醒,月光照入屋内,看见贼返身取米时,夫在床上悄悄伸手,将贼衣抽藏床里。贼回身寻衣不见。其妻后醒,慌问夫曰:“房中窸窸窣窣的响,恐怕有贼么?”夫曰:“我醒着多时,并没有贼。”这贼听见说话,慌忙高喊道:“我的衣服,才放在地上,就被贼偷了去,怎的还说没贼?”
--《传家宝》
有父子俱性刚不肯让人者。一日,父留客饮,遣子入城市肉。子取肉回,将出城门,值一人对面而来,各不相让,遂挺立良久,父寻至见之,谓子曰:“汝姑持肉回陪客饭,待我与他对立在此。”
--《广笑府》
一官府生辰,吏曹闻其属鼠,醇黄金铸一鼠为寿。官喜曰:“汝知奶奶生辰亦在日下乎?奶奶是属牛的。”
--《笑府》
有厨子在家切肉,匿一块于怀中。妻见之,骂曰:“这是自家的肉,何为如此?”答曰:“我忘了。”
--《笑府》
有上酒店而嫌其酒酸者,店人怒,吊之于梁。客过问其故,诉曰:“小店酒极佳,此人说酸,可是该吊。”客曰:“借一杯我尝之。”既尝毕,攒眉谓店主曰:“可放此人,吊了我罢。”
--《笑府》
一人被其妻采打,无奈钻在床下。其妻曰:“快出来!”其人曰:“大丈夫,说不出去定不出去!”
--《笑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