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好美的铜钿”一位身穿青色衣服的小丫环说。
“亏你还是我府上丫环,这种东西都看得起。”穿金戴银的小姐不屑一顾。
“喜欢就买下吧。”小贩不甘心的喊到。
“你喜欢你买,是你陪我,不是我陪你。贱丫头。”
“这些钱够不够,我只有这么多。”
“拿去吧。”
戴在头上,心情格外的好。没有听到头上铜钿的叹息,又是一个悲剧的开始。
不知是多少年前,将军府里。将军夫人正在擦拭着将军的铜剑,一把举世振惊的宝剑。她好开心,这是将军最后一次出征,从此将会斯守终生,不再分开。将军夫人一直上天的宠儿,美丽的容貌、曼妙的身材、让无数文人自叹不如的琴棋书画。当将军掀开红盖头目不转晴看着她的一刹那,她发现老天对她真是太好了。多少女人梦寐一生的,上天毫不悭惜的一次全给了她。喜极而泣,一颗泪水悄悄的从美丽眼中流下,在剑上静静的淌过,划成一个完美的孤度落在地上,晶莹剔透。无人知道,饮血的宝剑,永远承受不起牵挂的泪水。
将军没有再回来,善妒的君王一句轻飘飘的话,与属下在一起是将军最好的归宿。只留给望眼欲穿的将军夫人一把断剑。合着相思、泪水、心碎、敌人的血,所有一切让女人无法负担的,将军夫人找能工巧匠打造了一支铜钿,终老挂在头上。
漫长的岁月,可以磨去爱,改变一切,却日夜加深着恨。就像悲剧永远比喜剧永恒一样。恨将军不顾她而去,她恨别人看着她可怜的眼神,并自以为是地加深自己的悲伤,无人给她一丝安慰,似乎所有人都认为她只能本分的守卫着自己的悲伤,她以泪洗面的模样成为女人饭后的话题。曾经完美的她,发誓要让将军在红尘的沦回中尝到所受的苦,她发誓。她最恨的还是自己,到死还在想着将军揭开盖头时目不转睛看着她的眼神。陪着将军夫人度过最后岁月的得道老尼感到她的怨她刻骨铭心的恨。老尼将将军夫人所有的怨和恨锁在了铜钿里,没有人能化解怨和恨——除了自己。将军夫人安静的去了,脸上带着笑,为何手里还紧握着铜钿。“终究还是放不下。”老尼叹息着,铜钿明白这声叹息,该来躲不过的。
穿青色衣服的小丫环叫平儿,父母希望她一生平安,无苦无难。事与愿违,父母在平儿八岁时撒手人环,舅舅本想将她卖入娼门,不幸中之万幸,小姐要个丫环,看上了她。十年了,小姐要出嫁,要嫁给战功显赫的将军,平儿是陪嫁丫环之一。天大的喜事,只希望那府里的人别象小姐脾气这样坏,经常打骂她。无休止的忙碌,终于在小姐出嫁上轿时结束了。平儿在紧随着小姐花轿的马车里睡着了,手上为小姐绣嫁衣的针眼在痛,身上小姐打的伤在痛,为小姐做点心时烫伤的手腕也痛,再加上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劳作,她支持不住睡着了。那件嫁衣穿在小姐身上真好看,听说姑爷最喜欢吃平儿做的点心。小姐无双的美貌、十里闻名的才女名声和才貌双全的将军真是完美的一对,羡慕死多少人。也许自己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太好了。
幸福的日子总是过的快,小姐的脾气都似乎好多了,几个月只打过平儿三回。将军是所有人敬仰的英雄,平儿从不敢正视将军。直到有一天,小姐与将军吵起来了,将军喝的大醉,小姐早已去其它房间安寝,洁身自好的小姐受不了一切肮脏的东西。平儿手脚麻利收拾好一切,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守着将军,等侯着将军随时可能的招唤,桌上红烛一跳一跳的,不停的闪动。平儿有了一种很恍惚的感觉,好像自己是新娘子,穿着小姐那件自己做的新嫁衣,而将军揭开红盖头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好熟悉的感觉,好像自己在心中温习了无数次的情节。“不,不应该这样。”平儿逃似回到属于自己的下人房。
日子平静一天一天的过去了,平儿以为只有自己知道自己的心已与以前不一样。将军与小姐争吵的次数越来越多,平儿挨打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作为陪嫁丫环,理应承受这一切。小姐这次下手太重了,平儿被打昏了,将军又正好回府。平儿是在将军的怀里醒过了的,熟悉的感觉让平儿乱了分寸,只想这样下去,平静而又温暖,如父母所愿。
再次醒来是在小姐的骂打中,小姐看了一眼满身是伤的平儿冷冷的说:“我有事找你。”
在富丽的房间里,小姐高高在上对平儿做了最合理的安排,明天起你是将军的侍妾,真是太便宜你了,轻描淡写。小姐不想和将军僵下去,毕竟容华富贵是小姐的最爱。无才无貌的,逆来顺受的平儿是博得将军同情的最佳人选。小姐如愿的得到了一切,而将军好像也默认了此事。一种无言的默契在将军与平儿中传递的,不需开口平儿会为将军准备好将军想要的一切,而将军也会在平儿想念时及时的出现,像做过几世的夫妻。
这一天终于到了,将军又要出征了,这是最后一次,平定天下以后不会再有战事。深爱着的自己永远配不上的将军,从此将会一生平安,自己的名字给将来带来了幸运。没有资格为将军送行,平儿有一种心碎感觉,但能为他准备行装,这样对平儿来说已经足够了。
出人意料,回到房中将军在等她,这天将军和平儿说了很多,就像要将一生一世的话都说完了一样。将军说当他第一次看到平儿,他明白平儿会是他一生的最爱,这份爱会让他无法再把心给其他人。他很累,善妒的君王,贪图富贵美丽不可方物的妻子,复杂的人际交往,不断失去生命的士兵,让他心力交悴,他只想和平儿平安的生活。一定等我回来,卸甲归田,是将军留给平儿的诺言。女人一生何求,平儿幸福的拥有了一切,她的天下。
将军回来了,是被人抬回来的,奄奄一息。小姐如今的将军夫人忙着照应家产,以防不测。成全了平儿,可以日夜守在将军身边了。将军不会好了,府上已准备好办丧事的一切事宜,只有平儿执着的守在没有感觉的将军身边。
冥冥中自有天定,平儿无意中听说城北的往生庵有位老尼,无所不能。跪了三天三夜的平儿,见到了干枯的老尼。看着平儿坚决的眼神,许久没有说话的老尼终于张了开枯的嘴:“只有一个办法,用你的头上的铜钿,插入心中,用你心中的血喂他喝下去,他会长命百岁的。对了,这里还有一粒药,叫出世,如果你后悔时,只要吃下去就会长命百岁,但你的血会失会药效。但如果你要是给他吃下去,他会忘了有关你们以前的一切。我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我终于可以走了”老尼圆寂了。
铜钿插入心脏一刹那,平儿看到了自己前生所有的怨和恨,全都为了他,为了他。血顺着铜钿滴在平儿面前的玉碗里,一滴、二滴~~,平儿看到了死后的一切,没有墓碑的一堆黄土,只有胸口的铜钿陪伴着自己。看到小姐,不将军夫人在对将军声泪俱下的诉说,将军病时,将军夫人衣不解带的服待和自己不甘寂寞的与人私奔而去。看到恩威并施的君王,得意的看着妹妹与将军对视时眼中擦出的火花,好熟悉、好美的火花。拿着药的手一抖,出世真的太小了,平儿握不住,落入玉碗的血中,好红的血,像新娘的红盖头。泪眼中看到及时赶来的小姐(是将军夫人,为什么总改不了口)将血缓缓喂入将军口中。
草对花说:“我爱你。”
花对草说:“我们不合适。”
草对花说:“那让我保护你。”
经过了无数磨难的草终于成了荆棘。在花的枝上,周围。
一只拿着剪刀手,轻易的剪碎荆棘,摘走了花。
草痛苦心碎的抽动,
花幸福欢乐的颤抖,她终于要和那只每天更换不同花卉水晶瓶在一起了。
知道吗,这世上没有人需要你,为什么还不走?